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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劍心胸口連中兩掌,肋骨斷裂, 胸腔塌陷下去,倒飛著砸入劍宏殿的石牆, 巨大的衝擊力連著牆面和周遭相連的屋頂地面一起破壞,形成大片大片的龜裂。
尉遲泉邁出一步, 欲乘勝追擊, 閻雲清擋住他的腳步, 冷聲:「我劍神宗與你尉遲氏,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你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劍神宗,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尉遲泉反問一句, 蒼白的臉孔波瀾不驚,「閻老宗主,有句話叫懷璧其罪,劍神宗已不比往昔,龍脈重寶也是能者居之,就算我尉遲氏不覬覦龍脈,也會有其他人來取,既然如此,尉遲氏先下手為強,有何錯處?」
閻雲清倒吸一口冷氣,能將強取豪奪的惡行說得如此理直氣壯,這等臉皮真叫人嘆為觀止。
可正如尉遲泉所說,尉遲氏要怎樣做,根本不需要理由。
他們只要達到他們的目的,至於結果如何,江湖上的聲名,自有勝者書寫。
「或者,在下也不是不能給在場的各位一個活命的機會。」尉遲泉唇角勾起一絲刻薄的冷笑,「放棄龍脈,撤離劍神宗,立下血誓,自此以後不再踏入龍吟山脈,亦不找我尉遲氏尋仇,如此,你們可安然離去!」
這喪權辱國的條約根本就是火上澆油,所謂士可殺,不可辱,尉遲泉提出這樣的要求,分明是赤|裸|裸的侮辱!
劍神宗的長老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年紀最小的都是上千歲,如果真答應了尉遲泉這樣的要求,就算活,也只能跪著活。
尉遲泉沒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這是在逼他們拼死一戰!
閻雲清咬牙切齒,怒極反笑:「尉遲泉,人在做天在看,你壞事做盡,遲早要遭天譴!」
尉遲泉對閻雲清惡毒的詛咒不為所動,依然冷冷笑著:「在下遭天譴的時候,劍神宗已經不在了,至少劍神宗的各位是看不到了。」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眯了眯眼:「時辰也不早了,閻老宗主若心意已決,在下就送各位上路了!」
「你!」閻雲清氣得臉色鐵青,可他沒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尉遲泉迎面一掌,他兩臂交疊扛過,下一招便如驟雨般洶湧而來。
「動手!」武龍見狀,一聲令下,「該結束了!」
拖得越久越容易出現變故,還是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天聖方幾個溯源境高手齊齊出動,雙方共計十餘溯源境大能擠在劍宏殿外,舉手投足之間天塌地陷,龍吟山脈主峰也在戰亂之中搖搖欲墜。
閻雲清一退再退,硬抗尉遲泉一掌後,在空中翻騰後退,雙手交疊結印,嘴角掛著鮮血,面色猙獰地怒吼:「要死就一起死,我劍神宗數萬年基業,豈能拱手讓於爾等天殺的惡賊!」
言罷,閻雲清身上爆發出一蓬血霧,渾身經脈爆破開來,鮮血像豆大的雨點灑落在劍宏殿外的泥濘的土地上,化作一道道鮮紅的血符。
尉遲泉從血符中感受到一陣危機,當即兩眼一眯,停手後退,便見閻雲清狀若瘋魔,仰天長笑:「今天,來劍神宗的鬧事的,一個都別想走!」
血符綻放出一道道扭曲的紅光,爆發毀滅性的力量,像箭雨似的攢射出來,尉遲泉首當其衝,被迎面而來一道利箭轟然穿透肩膀。
血符劍陣!
連無垢境的尉遲泉都被閃電般的血箭擊傷,尉遲泉身後的人更是防不勝防。
忽然之間,慘叫聲迭起,只一瞬間,幾個溯源境高手多少都掛了彩,連武龍與玉槐道人都未能倖免。
通穴境以下的高手甚至出現了死傷。
劍陣以龍脈為基,天地靈氣取之不盡,不斷攢射的劍氣中,越來越多的人受傷。
「老傢伙以自身血肉為引,喚醒地底龍脈,是要與我等同歸於盡!」玉槐道人面沉如水,厲聲喝道。
尉遲泉後退數步,拂袖撐起一片天幕,將自身所在十丈方圓護住,任由劍氣叮鈴噹啷擊在護盾上,而十丈之外,死傷慘重。
閻雲清立在高空之上,仰天怒嘯:「劍神宗諸位,拼死一搏!」
「拼死一搏!」劍神宗眾長老上前,不畏生死,爆發出一往無前的英勇氣勢,趁著天聖眾人在劍陣中慌亂無措的機會,立即迎頭痛擊。
儘管天聖高手兩倍之於劍神宗,在這樣的血符劍陣的削弱之下,居然被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尉遲泉冷聲一喝:「雕蟲小技!」隨即騰身躍上高空,一掌拍向閻雲清的天靈!
擊殺施術者,劍陣與龍脈斷了媒介,術法自然就能停下來。
閻雲清怒目圓睜,借龍吟山脈天地山川之力,反手回擊,雙掌氣勁隔空相撞,霎時間爆開一蓬激烈燃燒的亂流,空間劃開無數裂縫,卷著碎石沙塵墮入虛空之中。
尉遲泉陰鷙的雙眼中迸射出彌天的殺意,他決不允許弱小的螻蟻違背他的意願,哪怕對方的此刻施展的劍陣對他也有顯而易見的威脅。
他再無保留,一掌落下,密集的劍影裂開一道豁口,閻雲清暴露於掌風之下,破空而去的掌印轟然擊中閻雲清的心口。
作為不顧後果的代價,尉遲泉在這一掌擊出之後,沒來得及躲閃臨身的劍氣,被其中一道劍氣割下右手小指,剎那間鮮血淋漓。
「老宗主!」劍神宗眾長老大驚失色。
閻雲清的身體宛如一道斷線的風箏,被凌厲的罡風卷著墜入遠處山谷,嵌入山石奇峰之間,巨石蹦碎,山塌地陷,滾滾泥塵掩埋了他的身體,再無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