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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狗屎,樂小義聽出來了,說好的端莊淑雅都是假的!
洛青鳶忍俊不禁,岳晚秋臉色古怪,身後幾名長老各自撇開臉去,當做沒有聽見。
給樂小義氣得,簡直不想認這個表姐!
洛青鳶從左詩萱身上找到一點洛青雲的感覺,不由朝樂小義投去同情的目光,果然看起來溫柔賢淑的姐姐背地裡都喜歡欺負妹妹。
當然,左詩萱和洛青雲不一樣,洛青雲是真的惡劣,誰都不放過,左詩萱只是對親近的人才透露一點點頑皮的一面,逗趣也多是為了活絡氣氛,比如現在。
綜上所述,左姐姐就是好,嘻嘻。
樂小義氣急敗壞地站起身來,拍拍衣擺後沾的石墨粉。
但石墨粉太細了,嵌進布帛縫隙里,烏漆嘛黑一大片,只能用水清洗了。
她遠遠瞪了一眼走在眾人前面幾乎快看不見身影的姬玉泫,那人沒有回頭,仿佛事不關己。
好在旁邊就有一小股山泉,樂小義牽著衣擺潑了點水上去搓一搓,結果越洗越黑。
江靈冉這會兒總算找回一點心神,看著樂小義衣擺上那塊黑色的石墨漬,突然出聲:「這……好像是我們家的石墨,清水洗不掉,得用鹽水。」
樂小義:「……」哦,好氣。
最後樂小義也沒洗掉衣服上的石墨漬,她嘆了口氣,認命地就這樣下了山。
回程仍然是坐馬車,途中氣氛略有幾分微妙。
洛青鳶左詩萱和岳晚秋小聲說著話,樂小義倚靠著馬車壁休息,這時,沉默不發一言的江靈冉突然開口:「今天的事,對不起。」
她愧疚地垂著頭,眼睛聚著一小蓬淚花,左詩萱正了臉色,聞言道:「意外發生突然,當時以我們的人手,是可以擊殺那頭母猿的,誰也沒料到洞裡還藏了一頭銀臂鐵面猿。」
今日之事,大部分責任的確該由江靈冉承擔,但當時江靈冉讓江氏長老動手的時候,她們沒有阻止,不乏有恃無恐,以為問題並不嚴重的心思在內。
江靈冉年紀小,沒有判斷力,她們難道也沒有嗎?
何況後來,她們為了速戰速決,也派了人去圍剿那隻母猿,參與了戰鬥,所以她們也有一定的責任,不能全怪江靈冉。
樂小義掃了一眼江靈冉,看她紅彤彤的眼睛,也不好再說什麼重話,只道:「事已至此,該由誰擔責並不重要,我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那麼做?」
江靈冉是江氏的繼承人,剛剛才舉行了成人禮,而且也是江氏本家唯一的後人,就算她們這一次出了事,死了人,江家也有實力把事情壓下去。
重要的是江靈冉能不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再有這種情況多多思量,不要再把別人的性命當做兒戲。
江靈冉紅著眼,聞言雙手掩面,突然間泣不成聲。
樂小義蹙眉,無奈從懷裡掏出一張絹布,遞給江靈冉。
江靈冉透過朦朧淚眼看見絹布一角小小的繡字,靜默須臾,接過來道了聲謝。
在江靈冉開口之前,倒是左詩萱忽然想起一件事,試探著問了一句:「你以前是不是也見過鐵面猿?」
江靈冉點頭,抽抽噎噎地回答:「我爹娘,還有一個哥哥,都死在鐵面猿手裡。」
樂小義眉頭一蹙,左詩萱繼續道:「十五年前,江家有一處礦脈出了事故,叔父叔母都因為那次事故罹難,竟是鐵面猿造成的麼?」
江靈冉眼淚更加洶湧:「對,也是一隻通穴境的鐵面猿,當時哥哥帶我去礦洞玩,結果在洞深處碰見鐵面猿,我哥哥和同時受困,哥哥為了護我,將護身的法器全部交給我,我眼睜睜看著鐵面猿將哥哥拎起來,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爹娘趕來相救時,哥哥已經被殺死了,礦洞的人也死傷大半,為了護住餘下的人,爹娘救下我後遣人送我回江府,但他們再也沒有回來……」
「後來我聽說那隻鐵面猿發狂,居然在礦洞裡自爆,礦洞塌了,那場事故里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
正是因為這場事故,江家主母喪女又喪婿,還死了一個小孫子,大受打擊之下,對江靈冉的愛護才如此深切。
那時江靈冉還小,只有三歲,江家主母下令讓江府所有人不准在她面前提這件事,儘管後來江靈冉漸漸走出陰影,變得活潑開朗,但幼年時的那次事故給她造成的打擊早已融進她的血肉,讓她見到鐵面猿的一瞬間就喪失了理智,只有仇恨在她心間洶湧。
樂小義擰起眉,一時間不知說什麼才好。
江靈冉也太可憐了,還那么小就失去雙親和兄長,如果不是江家主母支撐著她,給她足夠的關心和愛護,現在的江靈冉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
樂小義忽然間有一點感同身受,她自己也是從小沒有父母,可她比江靈冉幸運的是,左雲琴還活著,樂君皓魂魄也在,還有重見天日的機會,可江靈冉失去的親人,永遠不會回來。
車廂里的氣氛比剛才更沉重,不止樂小義不知道如何寬慰江靈冉,左詩萱幾人也無法開口。
卻是江靈冉自己繼續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張,就不會有這樣的事……」
因為她讓長老動手,以至於所有人都陷入險境,最後如果不是姬玉泫及時趕來,他們可能全部會死,這樣的結果,和十五年前,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