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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石剎一把將睡夢中的何雲露拉起來。
何雲露這才看見窗外火光滔天:「發生什麼事了?」
石剎不答,只抓著何雲露走小路離開,待僻靜無人處,才道:「姬玉泫讓你走,別跟著她了,再待在這裡你會死,出去後別跟人說你認識她,如果你實在無處可去,這裡有一封舉薦信,你可以去忝州秦氏謀個生計。」
說完,石剎轉身就走,將何雲露幾聲呼喚甩在身後。
梅如君手中之劍刺進姬玉泫的胸口,在姬玉泫身側不遠處,之前奏簫的小丫鬟倒在雪地上,手握短刃,嘴角湧出來的毒血幾乎轉瞬間就被寒冷的空氣凍成冰。
姬玉泫看著眼前那位許久不見的故人,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你以為這樣,就能毀掉我?」
梅如君望向姬玉泫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溫柔,神色卻漠然而悲哀。
「如果這還不夠。」梅如君說,「那再加一個樂氏女,你說夠不夠?」
姬玉泫瞳孔一縮,輕佻帶笑的眉眼頓時沉了下來。
梅如君看出那雙沁涼如霜的眼眸里滔天的怒火,本就痛楚的心猛地一抽。
「好本事。」姬玉泫又笑了,只是那笑容比深冬的雪更冷,「梅如君,沒有人可以動她。」
話音落,風聲忽起。
梅如君回手一劍,石剎拳刃擊於劍上,叮一聲響,無形的氣浪捲起地上的雪,將即將洶湧而來的火焰生生逼退。
姬玉泫忍痛後退數步,身上白裘飛快被浸出的鮮血染紅。
她深吸一口氣,一把拉開衣領,將藏在衣兜里的一枚環形黑玉扯出來,那玉沾了血,泛著一層幽冷的光。
「去浮屠宮。」姬玉泫唇齒開合,無聲地吐出幾個字。
梅如君正與石剎過招,此時忽有所感,回頭時,便見姬玉泫腳下亮起黑光,下一瞬,那黑光所成之陣帶著陣中的姬玉泫一起消失了。
第97章
從寒樓回來候, 樂小義心裡就很慌,總覺得會有事發生。
她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心裡像堵著一口氣似的, 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不止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就連眼皮也一直在跳, 所有的一切都預示著即將有事發生。
迷迷糊糊之際, 心口驟然一痛,樂小義猛地翻身坐起,右手按住心窩, 冷汗一瞬間爬滿額頭, 她幾乎窒息,大口喘息起來。
好痛。
怎麼回事?
樂小義忍著疼痛眼露茫然, 她這是病了嗎?
姬玉泫,姬玉泫, 姬玉泫……
腦海中不斷迴蕩姬玉泫的名字,樂小義慌得六神無主, 姬玉泫是不是出事了?
正這樣想著,她胸口的血契突兀地亮起一道紅光。
從幻千世界出來後就被封印的血契突然有了感應, 猩紅的扭曲字眼浮現於她眼前。
逃。
以血書就的熟悉字跡。
是姬玉泫。
樂小義瞳孔一縮, 為什麼逃?逃到哪裡?發生了什麼?
莫名的恐懼倏地放大。
與此同時, 發間琉璃鳥通體發熱,鴻蒙劍心凝聚於心,閃爍不定。
有風聲自窗外來, 可怕的壓力如巨浪撲面。
清理。
樂小義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
心頭警鈴大作,身體先於意識對即將到來的危機做出最快的反應。
樂小義翻身躍起,撲向書桌。
轟——
巨力破空。
一瞬間,樂小義只覺眼前一白,她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迎面擊中,倒飛出去,後背砸在書桌上,傳來一股令五內翻江倒海的劇痛。
筆墨翻倒,書架散落,刻印千字文的黑白棋子撲了一地。
房門轟隆一聲破開,鐵面劍影衛踩著棋子朝她走來。
鮮血自她的口鼻耳目間不住朝外涌,樂小義蒙頭垢面,氣若遊絲,手邊倒著一個帶鎖的小匣子。
劍影衛試圖用劍尖挑起樂小義的下頜,忽然一道劍氣掠空而過,擊向他的後背。
他手腕一旋,劈散劍氣,冷眼看向身後之人:「柳執事想阻撓劍影衛執法?」
「即便是劍影衛對柳某人的弟子抱有懷疑,是否也該事先通傳?」獨臂灰衣的柳清風面沉如水地站在門外,原就冷肅的臉孔在夜色下顯得越發陰沉。
說話間,幾股強大的力量由遠及近,軒和第一時間趕來,南院其餘幾位執事也先後抵達,南三閣內被動靜驚動的弟子紛紛探出頭。
左詩萱得知樂小義出事,心裡一跳,劍影衛怎麼會突然襲擊樂小義?她正要下樓一探究竟,被軒和喝止:「其他人都回去!」
聽聞柳清風之言,劍影衛鐵面下發出一聲冷哼,眼睛裡閃爍著陰寒的冷光,嘲諷道:「如果提前知會你們,罪證豈不要被銷毀了?」
柳清風臉色黑如鍋底,軒和的心也往下一沉。
樂小義手裡有姬玉泫寫給她的信。
如此機密的事,除了軒和和柳清風,再無旁人知曉,是誰給尉遲弘義傳的消息?如果是軒和這條線出了問題,那劍影衛為何不對軒和出手卻獨獨針對樂小義?
軒和立馬就敏銳地嗅到了蹊蹺的味道,必然有什麼手腕通天的人物在背後意圖藉由此事除掉樂小義。
「血口噴人!我的弟子怎會與玄天宮有染?!」柳清風沉著臉,神色肅然地維護樂小義,「根本沒有什麼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