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也少有人知,季宗遠生前有兩位結拜的義兄,其中之一便是軒和。
時至今日,軒和仍舊沒有放棄追查殺死季宗遠的兇手,但他實力有限,僅以他自己,根本無法為季宗遠報仇,所以他才歸順了姬玉泫。
所以,當初樂君皓為季宗遠出頭,主動帶人去查季宗遠的死因,還因此受到老宗主的責罰,於軒和而言,的確是莫大的恩情。
左氏家族樹大根深,此事雖然隱秘,但也能打探到些許風聲,左詩萱知曉此事,軒和並不意外。
軒和看著左詩萱鎮定的神色,良久,長嘆了一口氣,蹙眉道:「你說樂小義是樂君皓之女,可有證據?」
「沒有。」左詩萱搖頭,片刻後,想起了什麼,復道,「姑母說她身上應該有一枚刻了字的紫玉葫蘆,但我數次觀察,並無所獲,不知是不是她把玉葫蘆藏起來了。」
紫玉葫蘆……
軒和神色一凜,想起上次見姬玉泫時,她手中把玩著的一枚紫玉葫蘆,再聯想姬玉泫對樂小義的特別照顧,軒和心有明悟,暗道左詩萱所言想必是真的。
姬玉泫為了保護樂小義,不讓人意外認出樂小義的身份,故意拿走了那枚紫玉葫蘆。
軒和心裡有數了,雖然他猜不到姬玉泫為何如此袒護樂小義,但有些事不該他管,姬玉泫不說,他就不去了解。
他未將玉葫蘆在姬玉泫之手的事情透露給左詩萱,只嘆了一口氣:「方才宗外弟子傳回消息,南宮府遭了襲擊,樂小義恐怕凶多吉少,宗門派我率人前往玉溪山谷,非是去救人,而是要抓姬玉泫。」
左詩萱怔住,微張的嘴唇微微顫動,一臉不可置信。
她只得到南宮府遇襲的消息,心知樂小義恐怕陷進事端,這才匆忙拿了圖譜,欲拜託軒和將樂小義救出來,難道這一切努力,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樂小義既是我宗弟子,護她周全我自責無旁貸。」軒和見她大受打擊,心有不忍,眼神柔和了些,他知道內情,便未將話說死,「旦有任何救回她的可能,我都不會放棄。」
言罷,他從左詩萱手裡接過圖譜:「但此行兇險,你不要蹚這趟渾水,在宗內等候消息罷。」
左詩萱回過神,提著一口氣,對軒和千恩萬謝,表示自己會一直守在宗務廳等軒和的消息。
軒和朝她點頭示意,隨後招呼上待命的幾人離開劍神宗。
南宮闕剛派人收拾好西廂狼藉,軒和率領的劍神宗人馬便氣勢洶洶地殺到玉溪鎮,直奔南宮府。
南宮府上眾多高手嚴陣以待,軒和自玉溪鎮上現身,消息立馬就送到姬玉泫耳中,等軒和帶人抵達的時候,姬玉泫已等候多時。
通向南宮府的那條街兩側有許多商鋪,不少江湖人已經悉知個中恩怨,存了看熱鬧的心思趕來圍觀,有些甚至三兩人相約,明目張胆地躍上樓閣屋頂,抄著手一邊跟進事態,一邊與身旁之人談笑。
人群中不乏常住玉溪鎮的劍神宗弟子和其他宗門世家的遊子,欲將玄天宮與劍神宗的恩怨看個究竟,兩虎相爭,這樣的場面可不多見。
故而一路上,軒和一行人受到諸多矚目。
軒和從街頭行至街尾,雙手兜在袖子裡,自南宮府敞開的正門走進來。
姬玉泫與南宮闕正於廳內飲茶,院內除了零星幾個護院,並沒有別的高手埋伏。南宮寅等其餘幾個南宮家族的兄弟在晨宴散後各自回了自家宅院,此時在主屋留守的,只有南宮闕一脈。
家主南宮恕以身體抱恙為由早早退避,即便劍神宗要追責,他可以推說是被寵壞的小輩惹出的禍端,只要不鬧得太過分,族中與之同輩的長者不親自對劍神宗的人出手,劍神宗也不能將南宮府如何。
「劍神宗劍樾堂樾清居軒和,特攜《天罡·劍星》圖譜前來請見玄天宮姬玉泫。」軒和站在院子裡,高聲說道。
姬玉泫與南宮闕並肩從廳里出來,南宮闕作為東道主,率先笑道:「稀客呀!晚輩上一次見到軒和長老還是在家父六百歲壽誕上,不曾想晃眼便過去好幾年了。」
軒和抬眸掃了他一眼:「是,老夫也不曾想,多年過去,賢侄竟誤入歧途,與玄天宮魔人來往密切,甚至伙攜玄天宮妖女殘害我劍神宗門人,你可敢與老夫走一趟劍神宗?」
「前輩此言差矣。」姬玉泫在此時出聲打斷軒和,「玄天宮殘害劍神宗門人之事,從何說起呀?」
軒和復看向姬玉泫,冷哼道:「姬姑娘潛入龍吟山脈,於我劍神宗霧林內擒走外門弟子,此事有左氏之女親眼所見,還能冤枉了你不成?」
「姬某的確曾請劍神宗樂姑娘來南宮府上做客。」姬玉泫認了抓走樂小義的事實,隨即話鋒一轉,「雖不至於錦衣玉食,倒也不曾怠慢,至於殘害,那更是無稽之談,前輩何必做此興師問罪之態?」
她拒不承認樂小義在南宮府受襲被刺之事。
南宮闕眼裡有些意外,先前西廂變故,不少人目睹人質被刺身亡,劍神宗既然敢這樣說,就肯定是得到了確切消息,姬玉泫此時矢口否認又有什麼意義?
「呵。」軒和果然冷笑出聲,拂袖道,「南宮府內那麼大的變故早已人盡皆知,姬姑娘還想抵賴?」
姬玉泫也笑了,眸光盈然如水,眼尾一瓣罌粟搖曳生姿:「那敢問前輩,您是從何處得到消息?替您傳訊之人,又是否親眼見到劍神宗弟子客死南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