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頁
倘若姬玉泫真的要利用劍神宗,那也是後話,在沒有根據和苗頭之前,做這等無妄的揣測,就好比因為一個人長相兇惡便斷定他要殺人,毫無道理。
吳拓為樂小義這番話折服,神態悵然地嘆息一聲:「是老夫狹隘了。」
哪怕外面再多傳言說姬玉泫如何,但這些日子,姬玉泫為樂小義做的,他都看在眼中。
還有前陣子玄天宮提供的五品玄靈丹,原來那些爭執和矛盾,都是姬玉泫和樂小義為了不讓人生疑,故意搞出來的。
想通關節之後,吳拓感覺肩上輕鬆了不少,至少,姬玉泫再繼續對樂小義好,他心裡已能沒有什麼負擔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完全放心,相反,得知真相之後,新的疑慮和憂思便冒了出來。
「然則,少宗主,你二人這關係若叫人拿住把柄,恐怕不妙。」
吳拓眼神憂慮,看得出來是真的憂心。
對於樂小義和姬玉泫有多麼親密的關係,他不好多說什麼,這是樂小義的私事,他管不著,但僅僅只是與姬玉泫親厚這一條,但凡叫人拿著點什麼把柄,都會給劍神宗帶來不可預估的災難。
這一點樂小義何嘗不憂,但這不是她疏遠姬玉泫的理由。
「既然不能叫人知曉,那就不讓人知曉,便是紙包不住火,那就在紙被燒穿之前,先做打算。」
因傷之故,樂小義精神不是很好,但話說到這裡,她眼裡還是隱有精光:「最壞的結果,不過所有髒水都潑到我身上,是我一意孤行,我可以死,可以墮落成魔,但這一切,都與劍神宗無關。」
吳拓倒吸一口冷氣。
儘管樂小義說這句話時語氣很淡,但他能感覺到樂小義話語中蘊藏的決心。
她一定說到就能做到。
說完這句話,樂小義抿唇一笑:「此後,還要有勞吳長老替我注意著些,畢竟,若能不走到那一步,誰也不想魚死網破。」
吳拓心情頗為複雜,縱使樂小義笑容輕鬆,他卻半點也笑不出來。
聽樂小義話里的意思,她會儘自己所能帶著劍神宗走得更高,更遠,但若他日東窗事發,她與姬玉泫的關係再也壓不住了,而天下人因此攻訐劍神宗,她會一力承擔所有後果,便是髒水滿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以前,吳拓總覺得自己對宗門一片赤誠,若宗門陷入危難之境,他會毫不猶豫地為宗門戰死,這忠心想必少有人能及。
但此刻,他卻不得不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輩,思想上的覺悟已經突破了既有的枷鎖。
背負罵名,遠比馬革裹屍,要痛苦得多。
一口氣說了那麼多話,樂小義覺得疲憊極了,她閉上眼小憩一會兒,讓吳拓到門外去候著。
吳拓自屋中出來,沈元與之對視,想必已猜到方才樂小義留吳拓一人在屋中要說什麼。
相比於吳拓,樂小義對沈元的信任沒有那麼深,沈元對此心知肚明,但與吳拓他便沒那麼多顧忌,開門見山地問道:「少宗主是不是同你說了些玄天宮如此相助的緣由?她和姬玉泫到底是什麼關係?」
沈元也不願相信樂小義和姬玉泫之間存在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但他與樂小義相處的時間比較短,即便內心暗示自己莫要多想,但這份信任顯然是不及吳拓的。
吳拓點頭:「我們少宗主與姬玉泫是幼時故交,二人肝膽相照,情同姐妹,幾乎不分彼此,但是,劍神宗與玄天宮僅僅只是合作關係,並無附屬利益牽連,姬玉泫相助少宗主乃是出自姐妹情誼,你我皆不必擔心。」
沈元恍然,但還不太確定,便又問了句:「她二人可真有……」
吳拓一聲冷哼打斷他:「子虛烏有之事!那藥無極多麼陰險無恥你先前難道沒有親眼見過?能對兩個姑娘說出這般污言垢語,造謠生事,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此人當真齷齪之至!」
見吳拓說得這般言之鑿鑿,沈元有點尷尬,心裡最後一點疑慮也打消了,勉強笑起來打哈哈:「吳長老所言甚是。」
吳拓掃了他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半個時辰後,姬玉泫回到樂小義房中,見她傷勢已有起色,著實鬆了一口氣。
她將樂小義抱起來,親自送樂小義上輦轎,待轎子上輕紗放下,她靠近樂小義小聲問了句:「你劍神宗那位吳長老,從方才我回來到現在,已經偷偷看了我好幾次,怎麼回事?」
這情形絕不尋常,明明在樂小義醒來之前,就算吳拓心裡有所懷疑,也沒有那麼明目張胆的。
肯定是樂小義偷偷跟吳拓說了什麼。
樂小義臉一紅,輕輕咳了兩聲,這才開口:「我跟吳長老坦白了咱們的關係。」
姬玉泫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樂小義這句話的意思。
喲呵,膽子不小嘛!
第486章
樂小義臉頰通紅, 受不了姬玉泫調侃的視線,扭開頭看向輦轎簾外朦朧的風景。
顧念著樂小義的傷勢,姬玉泫也沒再打擾她休息,讓她躺著好好養傷, 只時不時查看一下她的傷勢, 看看恢復情況。
玄天宮的隊伍訓練有素,行進速度極快, 離開村莊不久, 樂小義便看見了遠處那片霧蒙蒙的沼澤林。
沼澤林還是她先前經過時的樣子,陽光透不過濃密的樹冠, 讓林子裡看起來陰氣森森,還沒進去身上便多了幾分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