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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如今洛師姐毒傷已解,樂小義方才聽賀歸長老說宗主中毒之時,心中便想,若宗主所中之毒與洛青鳶師姐相同,或許能解。」
樂小義一口氣把話說完,閻雲清目露深思之色,院內靜謐一瞬,僅有唧唧蟲鳴之聲。
忽然,閻雲清一掌拍向樂小義的天頂。
樂小義低著頭,一動不動。
掌風及至樂小義顱前,拂過樂小義兩側鬢髮。
閻雲清收手,問她:「何故不躲?」
樂小義遂抬起頭來,直直看向閻雲清的眼睛:「弟子行得端,坐得正,無虧心之事,遂不懼生死。」
閻雲清與她對視,忽而一聲喝:「好!」
話音落下,一道黑影出現在閻雲清身後,竟是許久未見的天字影衛長。
閻雲清一拂袖,對天字影衛長道:「帶她去見祁劍心。」
天字影衛長神情無波,見到樂小義時並不驚訝,他一個字也不多說,朝樂小義做了個引路的手勢,隨即一頭鑽進竹林中,領著樂小義一路深入劍神宗後山禁地。
禁地內有一座巨大的聚靈陣,劍神宗內門修煉用的靈陣便是基于禁地內的聚靈陣延伸而來。
一踏入這片區域,樂小義立即覺察到空氣中暴動的能量,即便天字影衛長走在前面,鴻蒙劍心依然有蠢蠢欲動的趨勢。
這禁地內有什麼吸引著它。
樂小義留了個心,警告鴻蒙劍心不要輕舉妄動,隨即步伐加快,緊緊跟在天字影衛長身後。
遠處傳來幾聲壓抑的雷鳴,樂小義二人越走越快,不多時,眼前景象驟然開闊,樂小義腳步猛地一頓,目露駭然之色。
正如樂小義先前聽見的動靜,聚靈陣深處,有一道小型雷陣,而雷陣正中,一道人影盤膝而坐。
此人白衣白袍,連眉毛、頭髮也都是雪一般的顏色,那緊閉的眼瞼不停跳動,忽然一道驚雷落在他身上,其人額角青筋暴起,卻硬是沒哼一聲。
天字影衛長走近之時,對方有所覺察,突然爆喝一聲:「滾啊!」
這一聲喝中夾裹著溯源境修為可怕的魂力,若非天字影衛長及時護住樂小義的雙耳,她可能被這一聲厲喝硬生生震成一個傻子。
「這是……」樂小義兩眼圓睜,不可置信。
祁劍心。
儘管頭髮全白了,樂小義還認得那張臉。
右側臉頰上,有一道貫通眉骨到下頜的傷口,那隻眼睛一睜開,只有深淵般的幽暗。
不是說祁劍心中了毒傷正在昏迷?可眼下這又是什麼情況?
樂小義過于震驚,以至於心中疑問都難以開口。
「宗主所中是魔毒。」天字影衛長適時向樂小義解釋,「魔血附著在經脈骨骼上,以真氣為食,為防宗主徹底失去理智,老宗主親設雷陣以鎮壓魔血,此事,宗內少有人知。」
樂小義驚呆了,追問:「宗主什麼時候中的魔毒?」
「一個月前。」天字影衛長回答,「動手的是是一位通穴境長老。」
難怪樂小義寫給祁劍心的信沒有回覆,原來他中魔毒已經過去了好些時日,至於賀歸所說的被人毒傷,恐怕只是祁劍心狀態越來越差,閻雲清放出來的一個幌子。
祁劍心自成為劍神宗宗主之後,行事已經足夠小心,除了劍宏殿,幾乎哪兒也不去,就連待客也很少獨自一人,身旁總會帶兩個信得過的人手。
即便如此,仍然著了歹人的道。
樂小義心情複雜,不知如何面對這樣的變故,便聽天字影衛長繼續說道:「依照宗主現在的情況來看,與當初樂君皓髮瘋入魔的情形很是相像。」
樂君皓?!
樂小義心裡一咯噔。
難不成,祁劍心變成這樣,又和尉遲氏有關?!
天字影衛長很快印證了樂小義的猜測:「動手之人當場自爆身殞,但老宗主調查到此人與尉遲泉有過接觸,而尉遲弘義,也是尉遲泉一脈的人。」
樂小義臉色一沉再沉。
尉遲泉。
這個人的名字樂小義只聽過幾次,但每一次,總會發生一些很令人震驚的大事。
尉遲本家有兩位少爺,其中一個,是與樂小義有過節的尉遲霽,另外一位,則是尉遲氏的長子,尉遲泉。
樂小義曾不止一次與尉遲霽鬥智鬥勇,在姬玉泫的幫襯之下,勉強還能取得上風。
但尉遲泉和尉遲霽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對手。
尉遲泉是尉遲氏近幾千年來,最有名望,也最受寵的年輕人。
雖說是年輕人,但尉遲泉的年紀也已經超過五千歲,比樂小義的父親樂君皓還要老一輩。
尉遲泉早幾年前修為就達到溯源境巔峰,其資質還在樂君皓之上,隨時可能突破無垢鏡,帶領尉遲氏徹底超脫四大世家另外三家,一躍成為整個大禹境內,最超然的勢力。
尉遲氏也正是因為有尉遲泉,才生出無窮無盡的野心。
尉遲霽對尉遲泉既嫉妒又憎恨,可他的實力放在尉遲泉面前,只有被碾壓的份。
而永州的洛家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和尉遲泉脫不了干係。
那原洛家長子洛青峰,若無意外,應該是尉遲泉的後人。
當初尉遲弘義害了樂君皓,如今尉遲泉又來害祁劍心,天聖進攻大禹,先攻打劍神宗,也和尉遲氏有或多或少的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