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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無從下手的問題, 現在都有了方向, 這些都要一一查清。
最關鍵的地方就在,良赭山巫氏。
一定有什麼重要線索藏在這錯綜複雜的關係中。
「儘快,務必在半個月內給我答覆。」樂小義語氣冷肅,囑咐阿九, 「隱秘行事, 萬不可走漏風聲。」
阿九也從樂小義的態度中覺察到這件事非同尋常, 她應下差事, 拱手躬身, 領命告退。
樂小義又將吳拓叫了來, 問她:「上次讓你調查岳晚秋,可有結果了?」
吳拓答:「略有幾分眉目, 還在確認中, 想必不出三日將有答覆。」
樂小義點頭,復道了聲辛苦, 復道:「安排人手去仟州,地毯式搜索天字影衛長的下落, 重點查嵐江一代。」
此言一出,吳拓驚訝道:「天字影衛長在仟州?可仟州我們已經調查很多遍了……」
一開始樂小義讓尋找天字影衛長,劍神宗派出的人手就是從仟州查起的。
一來是因為君瀾劍現身仟州嵐江, 而天字影衛長陷落的魔陣與當初樂君皓被害入魔之地有關,二來則是劍一最後是在仟州獲得天字影衛長的消息,劍影衛已然將仟州里里外外查了數遍,若天字影衛長真在仟州,早該查到了。
可回復他的只有樂小義篤定的一句:「再查,所有荒僻之地,影衛長之所在必然被人以幻陣封鎖,主要探尋邪魔之氣,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掉以輕心。」
由於距離太遠,樂小義憑藉永夜獸眼也只能獲知另一頭永夜獸大致的方位,就在仟州。
樂小義的態度鮮少如此決絕,吳拓心頭凌然,想到樂小義近來所修卜算之術,加之對樂小義的信任,吳拓打消疑慮,知此事非同小可,離開書房後,立即轉頭去安排人手。
打點好這兩件事,樂小義又在書房中待了半個時辰,清理了奏報,方回到鍛劍廳,開始鑄造石月婉購置的一刀一劍。
雖說月神教不一定真的稀缺這兩把刀劍,且大概率是以此為由向樂小義傳遞消息,可樂小義既答應了石月婉,就務必要言而有信,拖延一兩日都算是失信於人。
樂小義在鍛劍廳中埋頭苦修,歷經數次失敗,趕在七月底,劃定的時間前兩日鑄成一刀一劍,之後又在鍛劍廳中繼續修煉到約定時間。
出關那日,樂小義蓬頭垢面掀開鍛劍廳下三層的石門,先回承義軒梳洗整理換好衣裳,轉頭便聽聞阿九來報,說先前樂小義讓調查岳晚秋的事已有結果。
此前吳長老曾回一趟,沒見到樂小義,又因仟州的搜查遇到點麻煩,需要他親自前去處理,故而將消息傳給阿九,讓阿九向樂小義轉達。
樂小義從阿九手中接過奏報,一目十行地看完,臉色越來越沉,直至覆上一層冰霜。
阿九在她身側,面不改色地站著,平靜地等待樂小義做出決斷。
「這奏報你看過嗎?」樂小義忽然問。
阿九搖頭,如實道:「屬下拿到奏報後並未翻閱。」
樂小義吐出肺里灼燙的氣息,將那薄薄幾頁紙扔向阿九:「那你現在看看。」
阿九依言展開奏報,片刻後閱罷,眼中難掩驚疑。
「以此為線索,與你先前領的任務一塊兒,繼續查。」樂小義吩咐道,「我倒要看看,這良赭山巫氏,到底要玩什麼把戲。」
阿九領命告退,樂小義倚靠著椅背沉默良久。
方才閱過的奏報還攤在她面前,其中一行字被特地勾畫出來,尤為顯眼。
——兩年前,炎刀門,少宗主疑似被良赭山巫氏幻術襲擊那日,岳晚秋曾與夜訪之人接頭。
藏了那麼久的真相終於揭開面紗,原來從一開始,良赭山巫氏就在做局。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誰能想到,在這麼早之前,岳晚秋就刻意接近,埋伏在她身邊。
這兩年來,她自認與岳晚秋交情不錯,諸多事務上都行了便利,更是將龍吟山同盟交由此女打理。
她相信岳晚秋並非全無可信之處,這麼多年的交情,到底不可能一分真心都難以查驗。目的純粹的謊言很難真正叫人取信,最怕那九真一假的謊話,在明晃晃的真心裡摻雜了硌手的泥沙。
樂小義自認待人足夠真誠,她真心實意將岳晚秋當做朋友,方在得知真相之後如百蟲噬心,既覺憤怒,又難免悲哀。
這僅僅是她上位以來發現的第一個深交之人背叛,往後還會有第二第三,乃至數不清的知交、心腹。
當初姬玉泫就是這麼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正陷入沉痛之中難以抽身,已退下的阿九忽然又敲門進來,對樂小義道:「少宗主,天聖月神教有人來訪,說要找少宗主取約定之物。」
樂小義合上奏報,起身朝屋外走,同時吩咐:「領此人到會客廳。」
一炷香後,樂小義在會客廳見到了許久未見的故人。
「石姐姐怎地有空到劍神宗來?」樂小義一見此人便綻開笑臉,腳下步子卻不急不緩,直入廳中,到主位上坐下,又招手示意內勤給石剎上茶。
石剎坐在樂小義下手客座,姿態從容,聞言笑道:「既是我姐姐與少宗主的約定,自然半點差池也不能有,交給旁人我可放心不下,還得親自來看看才行。」
樂小義聞言,笑著打趣:「石姐姐怕是不信我,故而來此親眼驗貨,怕我弄虛忽悠你家姐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