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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宗派和家族不出所料地非常震怒,江湖中暗潮湧動。
不多時, 龍都一紙詔書,號召天下英豪,門派家族一起討伐玄天宮,又掀起軒然大波。
一些早就和玄天宮結下樑子的宗派與號稱正義之士的部分一流幫派第一時間響應龍都的號召,彷徨猶豫的中立幫派則因菩提禪宗事變,自家門中之人死於玄天宮人之手,漸漸傾斜了意願。
大禹各大州城街上多了許許多多摩拳擦掌的江湖人高手,這些人修為高強,而且訓練有素,只等時機成熟,有人牽頭,立馬就能對玄天宮發動制裁。
眼看著玄天宮的處境越來越危險,局勢越來越混亂,在這樣的亂局之中,作為萬眾矚目焦點的玄天宮卻絲毫響動也沒有。
與龍都約定的一月之期過半,樂小義收到的奏報中忽然出現了不一樣的內容。
「御天門門主暴斃,事發現場留有一本與尉遲氏交易的帳簿。」黃字影衛長將奏報的內容言簡意賅地介紹一遍。
樂小義聽後面露驚訝之色:「御天門?門主死了?」
「對。」黃字影衛長道,「據說帳簿內容事關錦州好幾起官鹽運輸商隊失事的意外變故,原來都是尉遲氏在暗中推手。」
樂小義眸光一利,她從這件事中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上次讓你傳的消息,送到了嗎?」
「是,有一份回執,務必要少宗主親自查閱。」影衛長從袖口中掏出一枚玉簡,雙手呈遞給樂小義。
樂小義接過玉簡,在玉簡中看到了一手熟悉的筆跡。
——妾甚安,勿掛懷。
就好像姬玉泫在當面與她說話,樂小義看見這一行小字,心中的焦躁奇蹟般地平復下來。
「好,我知道了。」玉簡在樂小義掌心碎成一蓬齏粉,她埋首翻開下一本奏報,同時對影衛長道,「繼續注意各派動向,有異動就及時告訴我。」
黃字影衛長微微頷首,身形一閃便不見蹤跡。
至此之後,隔三差五便有一個二流宗派或家主的主事人無端暴斃,其屍體上都會發現一樣東西,或是帳本,或是文書,都指摘此人在生前曾與尉遲氏有所勾結。
一件兩件可以說是栽贓陷害,可偏偏那些被殺死的人生前所做之事都有人證。
此事在大禹掀起一陣風浪,結盟之士人心惶惶,特別是那些受尉遲氏影響,搖擺不定的二流宗門和家族,在這件事發生之後,態度再一次變得曖昧難明。
誰都擔心下一把刀子就落在自己身上。
局勢風雨飄搖之際,一道纖瘦的人影卻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大禹龍都。
戰王侯府,家丁恭恭敬敬地接待了遠來之客,陳仇見到姬玉泫時,陰鷙的雙眼中投射出銳利的寒芒。
他虛了虛眼,又看向跟在姬玉泫身後的兩名通穴境巔峰修為的高手,冷笑道:「玄天宮少宮主來本侯府上,只帶這麼兩個人,就不怕出什麼變故麼?」
「如果殺死在下是那麼輕鬆的一件事,那麼你們便無需搞這些華而不實的名堂,徒增笑料。」姬玉泫絲毫不為所動,神態閒適慵懶,仿佛身在玄天宮般自在。
她朝椅背上輕輕一靠,抄起手來繼續道:「何況,在下到底是否違背當初的約定,侯爺心知肚明。」
「約定?當初你來大禹,與龍都定下的契約內容是玄天宮溯源境高手不入大禹王朝國土,大禹則在適當範圍內為你提供一定便利換取與玄天宮共享情報消息。」陳仇勾了勾嘴角,「然而,玄天宮溯源境高手出現在大禹,這是事實,不管由來如何,都是你的責任,自然是你沒有遵守約定,既然如此,皇室便有權逐你出境。」
「在下不否認,讓姬玉樓抓到空子是在下失職,但是,今日在下來此是要解決問題,侯爺不必這般與在下針鋒相對。」
姬玉泫仍然是一副閒散的態度,陳仇朝她抬了抬下巴:「那本侯倒是想聽聽,少宮主準備如何解決問題。」
陳仇鬆口,說明這陣子的籌謀沒有白費。
結盟軍曾試探過進攻玄天宮的據點,發現姬玉泫早就提前撤走了人手,留下的都是些不怎麼重要的死士,或者乾脆是尉遲氏或別派安插的內應。
這半個月來,姬玉泫殺了六個二流勢力的主事人,揭露其與尉遲氏、鬼道宗勾結所犯惡事,這兩大勢力是結盟軍的領頭人,頻頻爆出惡行,結盟之士軍心渙散,立場動搖,繼續僵持下去,結果最大可能是兩敗俱傷。
在這種情況下,姬玉泫要求見面,說商議玄天宮去留,但需面談,陳仇才放寬幾分態度。
姬玉泫從衣袖中取出一封經過特殊處理的密信,交到侯府管家手裡,遣其將密信呈遞給陳仇:「侯爺不若先看看這封信,咱們再細聊。」
陳仇面露疑色,於是當著姬玉泫的面將密信封條揭開,一目十行,看罷之後,臉色連變,目露幽冷之色,質詢道:「這是石月婉的手跡?!」
「侯爺何故明知故問?」見陳仇的反應,姬玉泫笑吟吟地回答。
陳仇眼神陰冷,盯著姬玉泫半晌,而姬玉泫毫無畏懼之色地與之對視,片刻後,陳仇冷冷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少宮主詭計多端,不得不防。」
這句話的語氣比之先前又緩和了不少,姬玉泫彎了彎唇,朝身後影子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