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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想念姬玉泫, 她甚至想偷偷跑去姬玉泫的房間,又怕讓祁劍心戳破她二人的關係, 愁得很。
她抬頭望了一眼灰濛濛的窗戶, 心期望這一趟遠行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才好。
夜半時分, 一聲尖叫穿透整個客棧,樂小義一個激靈從床鋪上翻坐起來。
小茹縮在被窩裡,渾身抖若篩糠。
片刻後, 房門被姬玉泫敲響。
樂小義剛下床,先去給姬玉泫開了門,祁劍心也從房間出來,只是沒有進屋,他守在門外時,如同一尊門神,將其他客房探出來的探究目光悉數擋了回去。
姬玉泫推了推小茹的肩膀,竟沒將她叫醒,樂小義與姬玉泫對視一眼,心往下沉,不安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樂小義跟著喚了兩聲,小茹這才睜眼,她臉色發青,毫無血色,嘴唇也被銀牙磕破,模樣屬實可憐。
「小茹,是不是又做噩夢了?」姬玉泫一邊安撫小茹的情緒,一邊小聲問道。
她顯然知道小茹噩夢能應驗的事,最初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她才將小茹送到樂小義身邊來。
可這一次,小茹兩眼發直地盯著一個地方,半晌沒說一句話。
姬玉泫不再問了,朝樂小義搖了搖頭,神態凝重:「我們這一趟恐怕有麻煩了。」
樂小義見識過小茹的能力,上次小茹雖然也頗為驚恐,但很快就回過神來,卻不知她這一次又夢見了什麼,竟受到如此驚嚇。
「先讓她緩一下吧。」樂小義道,「這個能力太殘忍了。」
看似可以規避兇險的能力,事實上,帶給小茹的痛苦無法估量。
小茹已在夢裡完整經歷過未知的一切,讓她再回到現實,知道那些不好的事即將來臨,需要多麼強大的意志才能克服恐懼,並設法改變夢境裡的結局?
可誰又能保證,與夢裡不同的行動和選擇,所推導的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呢?
這種能力卻偏偏安放在小茹這樣柔弱的姑娘身上,何嘗不是命運戲弄?
姬玉泫也目露嘆息之色,點了小茹的穴,讓她陷入短暫的昏迷。
小茹安靜下來後,姬玉泫請祁劍心進屋,三人商量了一下此去故土嵐江時需注意的細節。
祁劍心聽說小茹的能力後皺起眉來:「我聽說過這種能力,似乎是某種古老的傳承,小茹竟身懷如此特殊的血脈麼?」
樂小義第一次聽說這種事,扭頭看向姬玉泫。
「不錯。」姬玉泫承認,「小茹的確身負奇異血脈,但她自幼父母雙亡,被前些日子死去的那位老伯收養,我亦不知她的出身究竟如何,我也是偶然獲悉她有如此能力。」
樂小義上回心裡就有猜測小茹的身份恐怕一點普通,但連姬玉泫都不知道小茹的來歷,樂小義和祁劍心更是一籌莫展。
祁劍心看了昏迷中的小茹一眼:「嵐江我是肯定要去的,縱使兇險,也必須找到君瀾劍,如果你們有所顧慮,就到此為止,打道回去吧。」
雖然祁劍心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憑藉自身找到君瀾劍,只要君瀾劍在嵐江,他去,總比樂小義和姬玉泫兩眼一抹黑要強。
姬玉泫聞言則看向樂小義,眼神里透出些許猶豫。
她對君瀾劍並不執著,但嚴格來說,此物算是樂小義父親樂君皓的遺物,如果樂小義一定要去嵐江,她必然奉陪。
可近來樂小義整夜無法入睡的狀態讓她很是擔心,若小茹夢見的壞事在樂小義身上應驗,姬玉泫寧願選擇更穩妥的方式。
樂小義沉吟片刻,深吸一口氣:「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但有兇險降臨,一次躲,次次躲,又豈能躲得了一輩子呢?」
事關樂君皓死亡的真相,縱使前路兇險莫測,若此時回頭離去,樂小義自認不能甘心。
「好。」姬玉泫道,「我們去。」姬玉泫能活到現在,靠得可不是一次兩次機遇,而是無數次輾轉於刀尖上,所以她能理解樂小義的心情,亦願意尊重樂小義的決定。
第二日一早,小茹醒過來,狀態依然不好,雖然能聽得懂人說話,可她意識恍惚,神情呆滯,不愛說話,偶爾開口,吐一兩個字,話到中途戛然而止,甚至會忘記自己方才說了什麼。
對於昨夜那個夢,她隻字不提,看起來不像不願說,而是真的忘記了,只有依稀的印象,卻已讓恐懼深植於心,短時間內怕是難以恢復。
樂小義提議到嵐江後,將小茹安置到一個安靜些的地方休養一陣子,不要再跟著她們東奔西走。
姬玉泫也覺得心憂,便答應下來。
樂小義晨間隨便用了點東西,心情不好,吃得也少,四人再次啟程,只用了半日時間抵達樂小義和姬玉泫的故居,仟州嵐江。
途經嵐江市集,牌坊和街道都還是舊時模樣,沖淡了她們心裡的憂思。
為防有變,姬玉泫抵達嵐江,先找了個住的地方,隨後立即聯繫了位在嵐江的玄天宮據點。
嵐江西街坊市上,有一間不惹眼的藥鋪,姬玉泫獨自走進去,對了暗號,藥鋪夥計不動聲色,恭恭敬敬地一躬身:「請閣下稍候。」
他走進藥鋪裡間,請出一位頭髮花白的老者,老者慈眉善目地捋了捋鬍鬚,朝姬玉泫拱手道:「貴客臨門,還請入室一敘。」
姬玉泫幾人步入內間,走密道來到一處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