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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轅恪被姬玉泫這話說得惱了, 他眉頭狠狠擰起,沉聲反駁:「當初神魔究竟何故滅族, 想必玉泫也略知一二,十萬年前,人類誕生之初上古之劫便臨降世間, 為什麼最後神魔皆亡, 只剩更加孱弱的人類延續下來?」
「人類在我二族對抗吞天獸時在背後使絆子,私下與吞天獸達成和解,背叛了與神魔兩族之間的契約, 以致我二族盡滅,有人族不義在先,我神龍一脈,為什麼要管他們死活?」
軒轅恪義憤填膺,說到怒極之處,額角青筋乍起,模樣頗為猙獰。
姬玉泫眼神沉寂,對軒轅恪一番話無動於衷,待對方說完,方不咸不淡地回應:「說得好像開啟了血脈傳承之後,你就不是人類了一樣,你身上流淌的是人族的血,如果沒有你這一副□□凡胎,你所謂的神龍血脈根本無法復甦,若人族當真喪盡天良,你以為神魔二族憑什麼復甦於世?」
「我從不否認人族中有不齒之徒,可神魔又是什麼好貨?」姬玉泫咧嘴露出一絲譏笑,妖冶的桃花眼裡滿是譏諷,「但凡有智之靈,皆有私心,有私心者聚集,便有爭鬥,不過各自立場不同,難分對錯,卻要你死我活,人族如此,難道神魔就能免俗?」
「你要神龍一脈舉族破虛,而我要滅吞天獸,護天下之太平,你我道不同,我從未干預你的決定,而你卻為自己的圖謀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撓我,軒轅恪,我忍你已經很久了。」
姬玉泫一道劍氣劈向軒轅恪:「你不該動小義,你要殺她,我就只能先殺你!」
那日在對賭大廳,姬玉泫與軒轅恪對視,軒轅恪認出了樂小義和姬玉泫,姬玉泫也認出了他。
既然爭端註定無法避免,軒轅恪也不肯視而不見,那她沒什麼好多說,就分個你死我活,冤有頭債有主,殺了小的,老的再憤怒,怨氣也不會撒在樂小義身上。
她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樂小義,誰都不行,哪怕這個人是軒轅恪。
軒轅恪沒想到姬玉泫說著說著直接就動手,猝不及防之下險些中招,但他反應極為迅速,在劍氣臨身的一剎那騰身躍開,反手一劍擋住姬玉泫的劍招。
兩人你來我往交手十餘招,竟不分勝負。
軒轅恪的修為比姬玉泫還勝一籌,但姬玉泫神凰血脈激發到第三段,軒轅恪的神龍血脈僅在第二段,此消彼長之下,軒轅恪與姬玉泫交手,兩人勉強持平,繼續下去若無變動,恐怕也難分勝負。
就在兩人打得難解難分之時,忽然一聲尖銳的鳳唳由遠及近,軒轅恪愣了一下,他第一反應是,姬玉泫又出奇招?
可那閃電般的鳳影一掠即過,只是虛晃一招,姬玉泫抓住機會,一劍捅向軒轅恪的心口。
劍鋒臨身之際,軒轅恪勉強讓開,卻仍被逸散的劍芒割開臂膀,險些將他的胳膊整個削下來。
「!」軒轅恪傷在左臂,雖然不影響持劍,可戰力依然被削減幾分。
姬玉泫隱隱佔了上風,軒轅恪這才注意到剛才那道紅芒並非姬玉泫所施,他眉頭緊鎖,一邊繼續接姬玉泫的劍招,一邊環伺四周,橫眉豎目,心道:方才出手的是何人?!
難道是樂小義?!軒轅恪心頭划過這個念頭,但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定。
不可能!樂小義被困在山崖上,就算不死,也該受了重傷,那些異獸可不是好相與的東西,何況,方才那一聲鳳鳴絕對出自神凰一脈,多半還是姬玉泫在作怪。
軒轅恪一分神,再次被姬玉泫一劍擊中,側腰處爆開一朵血花,剎那之間鮮血淋漓。
「姬玉泫!你我相識一場,又同為四神獸血脈,何故手足相殘?!」軒轅恪捂著自己受傷的腰腹,一個跟頭倒退數十丈,雙腿在背後壁上一踏,避開後續的劍招,揚聲一喝。
姬玉泫面無表情,又是兩劍攻去,冷冷地回答他:「世子殿下未免過於不記事了,方才是誰先動手,殿下這麼快就忘了嗎?」
軒轅恪臉色一青一白,一劍盪開姬玉泫,騰身躍起之時撈了一把手邊的龍魂,轟一聲響,強勁的爆破之力將他掀起,一瞬間拉開與姬玉泫之間的距離。
姬玉泫也始料未及,沒想到軒轅恪這麼豁的出去,竟自爆龍魂以脫身。
「既然你一定要逼我,那我就必殺此人!」軒轅恪滿目瘋狂,「就看看誰的速度更快,你能護得了她一時,難不成還能護她一世!」
軒轅恪話音一落,又是一聲尖銳的鳳鳴,那赤紅的鳳炎從洞窟另一側衝過來,根本不是姬玉泫所為!
鳳炎撲面而來,軒轅恪只防著姬玉泫,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得措手不及,反應過來欲退之時,忽然一截劍尖從他背心透出來。
「!」軒轅恪兩眼一瞪,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處境。
一股從遠古現世的浩瀚氣息鋪天蓋地籠罩了他,鮮血從撕裂的傷口處湧出來,與此同時,還有他血脈中的力量與蓬勃的生機,都在飛速流逝。
「你……」他認出那截劍尖,偷襲他的人竟是他認為絕不可能安然躲過異獸群襲擊的樂小義。
更讓他畏懼且不可置信的,是樂小義體內此刻散發出來的氣息。
這是……
鴻蒙……
意識從這裡削斷,軒轅恪死不瞑目。
噗通——
軒轅恪的屍體從空中墜落,裹著一層金燦燦的龍氣,落地之時掀起一蓬渾濁的塵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