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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入十月後,氣溫明顯降了許多,一天比一天冷了。
距離十一月的四院比武越來越近,近些時日,各大院落的弟子修行都格外刻苦,樾清居內像樂小義這樣卯足了勁勤修的弟子不在少數。
何雲露雖然不會參加四院比武,但她傷好後也非常勤奮,左詩萱去看過她幾次,大多時候都碰見她在修煉,便不再多去打擾了。
期間,她一直在調查藥堂出事那天究竟是誰給裴昊北傳的消息。
變故發生是在十月底一天傍晚,這日風和日麗,秋高氣爽,林間微風徐徐,是一個好天。
樂小義去了趟和姬玉泫見面的山洞,獨自在寒涼的岸邊坐了會兒。
回宗後,她時不時就會來這裡坐一會兒,算是緊張的修煉中短暫的休憩和放縱。
若天氣再冷一些,寒潭開始結冰,以她的修為,可能短時間內不能過來了,得等到來年開春,她才能再到這裡來,懷念與姬玉泫在這山洞中短暫的兩次相見。
她脫了鞋襪,把腳伸進溪水裡攪了攪,沁涼的感覺從足尖躥上來,涼得她後脖頸僵了片刻,肩膀隨之一顫。
這洞中的水格外冷,剛才游過來的時候有真氣護體,上岸就立即蒸乾衣裳,倒不如此刻感覺明顯。
樂小義一邊踢水,一邊神情愣怔地發呆。
直到日光沒入西山之下,洞內幽暗,她才回過神來,重新穿好鞋襪,跳進水裡。
她回到南三閣,走進院門時愣了愣,看著站在院中的柳清風嚴肅冷厲的臉色,意外道:「師尊?」
除了上次南三閣的周正卿失蹤,柳清風來過一次南三閣外,他從不親自涉足此地,也不干涉閣中弟子的私事,如今天昏日暮的,他來南三閣作甚?
樂小義心裡浮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師尊多半是來找她的,而且不會是什麼好事。
「你方才去了何處?」柳清風沉聲問道。
樂小義定了定心,握緊思泫劍的劍鞘,回答:「去了居後樹林練劍。」
「可有人同行?」柳清風又問。
樂小義心頭疑惑更甚,蹙眉搖頭:「沒有,我一個人去的。」
話音一落,樂小義聽見一聲無奈的嘆息,她心裡那種不好的感覺更加強烈,迫使她將心中疑惑問出口:「師尊,發生什麼事了嗎?」
柳清風瞥了她一眼,道:「裴昊北失蹤了,房間裡找到了你的名牌。」
「什麼?!」樂小義大驚失色,忙看向自己腰間,屬於她的那塊黑木名牌果然不見了。
什麼時候?
她完全沒有覺察!
但她前日還去過一趟藏書樓,用過名牌,所以只可能是這兩天丟的。
是尉遲氏在試探她嗎?
不等她想出些眉目,柳清風又繼續說:「此事顯然有人作祟,想必要不了幾天,裴家的人就會來劍神宗鬧事,岳瀾下令要扣押你,被我擋回去了,但也拖不了兩天,你仔細想想名牌是什麼時候弄丟的。」
樂小義咬緊牙關,我不犯人,人也要犯我,就是因為她看起來軟弱可欺。
裴氏是大禹王朝北邊的一個小家族,送到劍神宗的兄弟兩個是裴氏崛起的希望,特別是年輕一些,卻已經成為劍神宗內門弟子的弟弟裴昊北。
然而裴昊南死了,裴昊北重傷之後已經如同廢人,如今又失蹤了,裴氏絕對不會放過樂小義。
「任何線索你都不要保留,必須趕在裴氏來劍神宗鬧事之前找到真正的兇手。」柳清風叮囑完樂小義,立即匆匆離開了南三閣,他還要去處理後續事宜。
這件事,他也脫不開責任。
樂小義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不知是不是風太大,她感覺有點冷。
如果找不到真正的兇手,哪怕柳清風再袒護她,她也難逃責罰,從柳清風剛才凝重的神態就能看出來了。甚至,柳清風還有可能因為之前動手傷裴昊北的事被連累。
遠處天空突然划過一道驚雷,秋雨落了下來。
樂小義就這樣站在院子裡,任由雨水沾濕她的眉眼,這兩天發生的每件事都一一浮現,她迫使自己認真思考,不論巨細,從每一個細節中尋找名牌遺失的可能。
忽然,她眼神一利,腦海中閃過一張略微熟悉的臉孔。
她立即大步上樓,敲響了左詩萱的房門。
沒有人應,樂小義並不氣餒,她直接從二樓跳下去,飛速離開南院,去了宗務廳。
軒和顯然也已經知道事情始末,正在宗務廳等她。
樂小義一到,軒和立即遣退旁人,樂小義快步走進廳里,先克制地朝軒和問了安,然後直接開門見山:「邵煜今天回南院了?」
軒和原以為樂小義是來尋求幫助的,被這話問得莫名其妙:「昨天回來的,怎麼了?」說完,他猛地一怔,凝重地眯起眼,蹙眉道:「你懷疑邵煜?可有證據?」
前陣子姬玉泫將調查復靈陣的事情委託給他,他忙得昏天黑地,沒有過多注意到居內弟子們的狀態,今天聽說樂小義被扯進亂局的時候,還吃了一驚。
樂小義的臉色也不好看,她搖了搖頭:「沒有證據,但我今天見過他,而且有一點很奇怪。」
「哪裡奇怪?」軒和追問。
「以往只有執事講學和居內公課的時候他才會回南院,雖然這不能成為證據,但在這個時候,又恰好出事,不奇怪嗎?」樂小義自己也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懷疑邵煜,只是心裡有一種莫名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