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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沒在衣袖中的手猛然攥緊,他這句話沒什麼力度,如果樂小義保留了姬玉泫給她的信,還被劍影衛找到了的話,那麼他再如何強辯都沒用了。
「到底有沒有,找找看不就知道了。」面對對柳清風的控訴,劍影衛不為所動。
軒和的臉色很難看,對方明顯有備而來,瞅准了樂小義手中一定有信件保留。透露消息的到底是什麼人?
劍影衛撿起樂小義手邊的木匣子,匣子上的銅鎖與匣壁相撞,發出幾聲沉悶的輕響。
粗糙的指尖抹過匣口,精巧的銅鎖一震便開了,劍影衛眼睛裡亮起寒光,是一副勢在必得的冷冽笑意。
柳清風驀地攥緊寒鐵劍柄,咬牙切齒,如果那匣子裡果真有信,劍影衛打開匣子後要殺樂小義,那他寧肯豁出這條老命也要叛出劍神宗,帶樂小義走。
軒和眉頭緊鎖,眼中寒光如瀑,他在考慮他和柳清風同時出手,擊退劍影衛,保下樂小義的可能性。
咔噠一聲響,木匣打開。
碎紙如雪散落開來,在地面鋪開一片白,一部分沾上樂小義的血,支離破碎的字跡頃刻間淹沒在血泊里。
細碎的紙末小到已經無法拼湊出一個完整的字,信上所有內容都已被銷毀了。
「你!」劍影衛鐵面下的雙眼立時凶光大放,怒瞪樂小義。
一定是剛才,樂小義在落地前尚有知覺的一瞬間,傾盡全力毀了裡面的書信!
可這怎麼可能呢?她明明只有體元境的修為!
樂小義吊著最後一口氣,咧了咧嘴,氣息虛弱地問道:「你說的罪證……在哪裡?」
「如實招來,你到底是什麼人?」劍影衛一把扔了除了碎紙空無一物的木匣,哐啷一聲響,木屑濺起,在樂小義耳邊擦出一道血痕。
樂小義的衣領被劍影衛一把提起來,後者怒目瞪視著她,雙眼中盛著幾如實質的怒火。
被如螻蟻般的弟子擺了一道,劍影衛出離憤怒。
「我是……」樂小義呼吸艱難,每吐出一個字嘴角都有血沫湧出來,「我是劍神宗弟子。」
她喘了一口氣,又道:「劍神宗的前輩高手要殺人,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麼?」
「事到臨頭,居然還敢狡辯!」劍影衛目露寒光,欲直接擰斷樂小義的喉嚨,「你到底說不說實話?!」
劍影衛一隻手掐住樂小義的喉嚨,樂小義無法呼吸,一張原本清秀的小臉因窒息憋得紫紅。
恰在此時,劍影衛身後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把她放下來。」
兩位灰袍老者自院外走來,柳清風軒和同時躬身:「秦默長老,賀歸長老。」
劍影衛眯了眯眼,手上鬆了力道,哼聲:「秦默?賀歸?你們怎麼會來?是為了保這個小丫頭麼?」
「休要胡言。」灰衣秦默冷冷掃了劍影衛一眼,制止此人說話後,復問賀歸,「八年前你從龍吟山脈帶回來的小姑娘,就是她?」
「不錯,她在龍吟山脈內迷路,遇見了一頭骨元境的劍脊虎,差點丟了性命。」賀歸回憶著多年前的事情。
其實那件事對他而言不算太遙遠,因為將樂小義救走後,他閉關修煉,睜眼就是幾年後,此時回想就仿佛只過了兩三年。
「我那日偶然路過,就當結個善緣,此後她一直在樾清居外院養傷,當初她的傷勢很重,我還以為她在樾清居待滿二十五歲就會自行下山。」
秦默點頭:「所以,這小姑娘十五六歲的年紀就來了劍神宗,至今為止八年間,一直在外院修煉。」
「不錯。」賀歸點頭。
秦默走進屋裡,劍影衛迫於秦默和賀歸二人的壓力,不得不將樂小義放下,秦默點了幾下樂小義胸前大穴,又按住她的肩膀輸入一縷真氣吊住她的性命,問她:「我是不是見過你?」
樂小義呼吸虛弱,氣息奄奄,胸口艱難地起伏兩下,半睜著眼如實回答:「見過。」
秦默欣賞她的誠實,又問:「在哪兒見的?」
「樾清居外的樹林。」樂小義吸了一口寒涼的空氣,劇烈的喘息刺痛口鼻,「那晚弟子在林中練劍,曾與前輩有一面之緣。」
秦默想起來樂小義說的是哪一天了。
「你的傷是怎麼好的?」秦默眯了眯眼,又問。
樂小義張了張嘴,正要開口,忽然有個聲音打斷了她。
「是我。」左詩萱不顧在場眾多長老阻攔,從二樓躍下來,「她的傷是我給的藥。」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轉向左詩萱。
「你?」賀歸挑眉,目露疑惑。
秦默看著面不改色走進屋裡的左詩萱,笑問:「左家小姐,那你能否給老夫一個解釋,為什麼要救一個與你無關的外院弟子?」
「眼緣罷了。」左詩萱道,語調波瀾不驚,「樂師妹與弟子姑母形容肖似,弟子瞧著親切,便出手幫了她一把。」
「當真如此?」秦默又低頭看向樂小義。
樂小義半闔著眼,點頭道:「是。」
「那盒子裡面裝的是什麼?」秦默撿起方才被劍影衛扔掉的小盒子,舉到樂小義面前。
樂小義嘆了一口氣:「是劍訣。」
「什麼劍訣要用盒子鎖起來?」劍影衛冷冷質詢。
樂小義嘴裡咳出一蓬血:「是洛青鳶師姐給弟子的問心劍訣前三重心法手抄本,她說劍法不能外傳,故而弟子用盒子把它裝起來,此事左師姐和洛師姐都可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