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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師姐,可是居內派發的鞋子不合腳?」雜役面露疑惑。
樂小義沒回,小聲嗔了句:「問那麼多做什麼?你且速去置辦,少不了你的好處。」
說著,樂小義又塞了兩枚銅錢到雜役手裡。
雜役便不問了,高高興興地應下,飛快清理乾淨院內落葉,抱著樂小義給的銀錢跑去勤務廳。
樂小義在房間裡修煉,等雜役將東西送過來。
幾天後,樂小義拿了個包裹來宗務廳找軒和,請他轉交給姬玉泫。
姬玉泫人還在大禹,故而不像前兩個月那樣寄東西途中耽擱大半個月,只兩三天姬玉泫就能收到了。
軒和問也沒問就應下來了,上次得知樂小義和姬玉泫原來是故交後,對於樂小義和姬玉泫間的來往他就不過問了,只是叮囑樂小義平日裡收撿信件務必小心,不能將與姬玉泫來往的事情暴露於旁人眼耳。
樂小義自然曉得輕重,乖巧答應。
此後一段時間,樂小義白天認真修煉,夜裡思念姬玉泫,隔三差五陪著左詩萱去東院,時常是左詩萱和洛青鳶弈棋,她在旁觀。
自左詩萱「無意」戳破洛青鳶的伎倆後,洛青鳶也不再瞞了,甩開袖子與左詩萱大幹一場,結果自然還是輸多勝少。
兩位師姐每次弈棋都鬧得熱火朝天,因一步棋的好壞爭論不休,樂小義孤家寡人,分外蕭瑟。
雖然有兩位師姐一起指導,樂小義的棋技精進飛快,可比起弈棋,她更願意好好琢磨剛得到的問心劍訣,故而過了一陣子,她主動提出留院修煉,等有不解之處,再去東院尋洛青鳶。
左詩萱自然不會勉強她,於是獨自去東院與洛青鳶對弈,到了後來,東院弟子看見左詩萱來,都已見怪不怪,漸漸也就沒有每次都去圍觀拜見了。
除了日日思念姬玉泫,有時候還會在練劍的時候走神遭到柳清風責備外,日子倒也過得安生。眼看著小年將近,樂小義每日晨起腦海里浮過一個念頭:她寄出的東西,姬玉泫收到了嗎?
如此過了幾天,小年當日,姬玉泫暫住於岳州一處玄天宮據點。
用過午膳,姬玉泫忙中偷得一時閒,在院內品茗,好心請了何雲露一起,還有這段時間一直跟在姬玉泫身邊做貼身侍衛的石剎。
院中種了梅樹,姬玉泫摘了一朵寒梅在手。
想起龍吟山上也有相類的梅樹,算不算與樂小義共賞一片冬景呢?
何雲露看著對坐斜倚桌旁神態閒適愜意的妍麗女人,心緒複雜。
她跟隨姬玉泫下山,姬玉泫沒拿她如何,給她安排了住處,甚至沒限制她的行動,她能自由來去。
除了她外,玄天宮府上還有不少往來的客人,多是魔道中人,經各種途徑打探到姬玉泫的行蹤,前來拜見,或欽慕者,或有所託,但在府中留宿的卻一個也沒有。
石剎站在姬玉泫身後,臉色冷然淡漠,一語不發,只有在收到石月婉的來信時,才能從她眼中看到些許波動。
侍立在旁的小丫鬟給姬玉泫續了一杯熱茶,姬玉泫指尖點在杯沿上,朝那小姑娘笑吟吟地問:「上回在院外奏簫的是你吧?」
小丫鬟臉一紅,羞怯地垂下眼睫,口齒清晰地回答:「正是奴婢,奴婢技藝生疏,讓少宮主見笑了。」
「會些什麼曲子?」姬玉泫盈盈一笑,對她說的技藝生疏未做評價。
小丫鬟被姬玉泫的笑眯了眼,雙耳也跟著紅了,頭埋得更低,連偷瞄也不敢了,小聲道:「弄梅曲,雪吟調,三江小曲,都會一些。」
「好啊。」姬玉泫撫掌而笑,眉眼彎彎,「請爾奏一曲雪吟調助興,可乎?」
「少宮主有命,莫敢不從。」小丫鬟有些姿色,兩頰暈紅,拂袖一拜,竟有幾分佳人如玉的味道。
何雲露將茶盞一跺,冷冷地撇開臉。
姬玉泫唇角勾起,不甚在意,復讓人給腳邊的炭盆加了些柴火。
小丫頭自帶了一支竹簫,緩步邁下涼亭,亭亭立於階前,吹奏一曲雪吟調。
一曲未落,天上忽然飄起小雪,這是岳州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有侍從提這個小包裹來,行於階下等候。
姬玉泫掃了此人一眼,抬手示意。
其人便放輕了步子走上石階,將那小包裹送到姬玉泫跟前:「此物自劍神宗來。」指名是給姬玉泫的。
姬玉泫眼裡淌出笑意,就像枝頭那多迎風而放的寒梅,藏於茫茫雪絮中,一瞥驚鴻。
何雲露似有所感,目光落在那包裹上。
姬玉泫未避諱何雲露的視線,怡然解開布包的繫繩,置於其中的物件便現於眼前。
「呵。」姬玉泫笑出聲。
布包里有一雙新靴,還有一副手套。
鞋很厚,高筒,用了上好的鹿皮,底部鋪了一層細絨,厚縫軟底,十分保暖。
手套亦是鹿皮所制,為方便運筆握劍,做成半指的樣式,繡了幾朵小花點綴於手背。
送禮之人不止有一雙巧手,更有一顆玲瓏心。
姬玉泫將那手套拿起來左右看了看,頗為喜歡,便上手試,大小適中,質地柔軟,既暖和又舒適。
石剎見她如此,眼波漾了漾,問了句:「是樂姑娘送的麼?」
「怎麼?」姬玉泫笑,晶亮的雙眼裡頗有幾分洋洋得意,「你若也想要的話,可以寫信給你姐姐,讓她做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