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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詩萱在樂小義的房間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樂小義收拾好滿桌瓷屑,心道:左表姐仿佛和水犯沖,上次被她噴了一臉,這次又碎了杯子,下次再來,就不倒水了罷。
她收拾好了桌子又去整理床鋪,昨夜被褥一遍遍濡濕又拓干,上邊有股頹靡的味道。
幸好屋子裡的味兒散得差不多了,否則得叫左師姐聞見。
樂小義回憶起昨夜的事情,恍如做夢的同時,又有些臉紅心跳,既羞且臊,還有幾分雀躍和欣喜。
若不是太累了,她們也不會就著這股味道睡著。
忽而,樂小義擰眉一哼,到最後她也沒問出來姬玉泫的傷是怎麼回事。
先還記得的,後來就……咳。
換下床單的時候,枕頭底下掉出一封信。
樂小義愣住,撿起來看。
是姬玉泫所留。
望龍山下,一條人跡罕至的林蔭小路上,領著玄天宮人撤退的姬玉泫被人攔了路。
剛折騰了一宿,一晌貪歡,強行壓下的傷勢都有了要復發的跡象,哪怕有先天修為也受不住,姬玉泫右手背在身後,不著痕跡地按著腰,看清來人時手上動作一頓。
「我在這兒等你很久了。」攔路之人一隻手壓著劍柄,說話時面無表情。
姬玉泫意外地挑了挑眉:「你是來殺我的?」
那攔路之人單槍匹馬,送死還差不多。
「我殺不了你。」來人很有自知之明地咬緊牙關,看著姬玉泫的目光帶著不甘和仇恨,「我跟你走,我要看看玄天宮的妖女究竟是如何蠱惑人心的!」
說話之人赫然就是剛剛不辭而別的何雲露。
她用了大半個月的時間說服自己不要再打擾樂小義,可終究不能甘心,繼續在宗內修煉也無法追上樂小義的腳步,她下山的真實目的,是想尋求改變之機。
不論是忘記樂小義也好,還是從姬玉泫身上找到讓自己死心的理由。
姬玉泫好笑地看著她眼中不屈的怒火,挑釁地抖了抖衣袖:「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若你殺我,就會多一個讓你和她生隙的理由!」何雲露寸步不讓,針鋒相對。
「呵。」姬玉泫笑出聲,「有意思。」
她有很多話可以用來反駁何雲露,甚至可以違心地說她並不在乎樂小義與她是否同心,可最後她什麼也沒說,也許是剛和心上之人有了實質意義上的肌膚之親,也可能是她感情順利所以她的心腸也變軟了。
即便樂小義此刻不在她身邊,她也不想說出可能使對方聽到會傷心的話。
何況,何雲露說的也不算錯。
「那你就跟著吧。」姬玉泫示意玄天宮侍從收刀,滿不在意地繼續往山下走,行了幾步路後忽然想起什麼,又笑著朝跟在她身後的何雲露玩笑道,「要不我告訴她我綁了你,看她會不會來救你?」
何雲露兩眼一瞪,姬玉泫已哈哈笑著繼續朝前走了,何雲露這才明白過來姬玉泫明知自己不願向樂小義透露行蹤,所以故意嚇唬她。
她以為姬玉泫是在刻意挑釁,氣得咬牙切齒。
而姬玉泫只是想到,若她真寫這樣一封信給樂小義,樂小義大概率不會來救人,只會回她一句代為照看之類的話,想想也挺有趣,說不定還能叫何雲露徹底死心。
姬玉泫作怪的心思蠢蠢欲動,一路上嘴角都高高揚起,昭示著她愉悅的心情。
第90章
樂小義有了上次沒來得及拆信結果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的教訓, 她拿到信立即就放下手裡正忙活的事情,關好門窗,坐到書桌前, 拆了來看。
姬玉泫這次留下的這封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長, 但纏綿悱惻的情話卻少了一多半。
樂小義粗略掃了一眼後撇了撇嘴, 這才又細細看了一遍。
原來自上次姬玉泫在濟州劫走郭天勤後, 尉遲氏就屢次派人暗殺姬玉泫, 姬玉泫這次帶玄天宮眾上山作亂,一來是為挫尉遲氏鋒銳,二來是為了印證一個關乎龍吟山脈上次出現的復靈陣的猜測。
復靈陣背後還藏著更深的秘密, 有可能和傳說中的龍脈相關。
姬玉泫身上的傷則是昨日對岳瀾下手的時候被岳瀾的護體真氣震傷的, 她的修為和岳瀾相差太多,到底做不到她表現出來的那麼從容, 被岳瀾身上一瞬間反撲的真氣傷及內腑五臟。
她壓著傷退出宗務大廳,因有內門高手從山下上來, 玄天宮人若帶著她不宜直接下山,恐在路上被劍神宗的高手攔截, 所以她偷偷溜去了樾清居南院見樂小義。
——以上贅言,皆託詞爾, 唯思之甚, 千里來會, 佳人同夢,不虛此行也。
——妾泫敬上,願君安枕。
樂小義朝最後那幾個字齜牙咧嘴, 憤懣不已將信紙推開,過了一會兒,她又把它拿來,細細看了幾遍,待內容熟記於心後,將之疊好收進木匣里。
她蓋上盒子掛了鎖,指腹撫過盒子上那把做工精緻的小銅鎖嘆了一口氣。
今日食髓知味,懂得了與心上人同床共枕的歡愉,往後一人孤枕,如何安眠?
姬玉泫走後,房間裡突然變得空蕩蕩的,明明屋子還是原來的屋子,是住在這裡的人心忽然空了。
什麼時候她們才能結束這種兩地相隔的日子?
姬玉泫苦苦來會還要提前找好藉口,一不留神就身負重傷,樂小義心尖疼得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