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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如果你們聰明一點當做什麼都沒發生,我們就還能回到從前的『甜蜜』時光。」
「至於其他人,我也有辦法讓你們忘記這一段——不怎麼順利的感情——怎麼樣?」
他竟然還有臉說出這種話!
容逸被他的無恥震驚。
「那這場鬧劇就到此為止——」他整整衣領,抹一把額頭的汗,又戴上了溫文儒雅的面具,站在教室門前,掃視著幾個女生:
「上課去吧。」
A學長忠誠地執行著容逸的命令,還擋在門口。張老師不敢越過他開門,但也知道A學長一定是聽容逸的調遣行事,便回頭道:
「容同學,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你何苦為難我呢?」
容逸倒也不在意他遭遇了修羅場還優遊自若的樣子,揮舞著棒棒糖,一副小賴皮的樣子:
「當然是為了報復你啊張老師,你向王老師打我的小報告,我就不能打打你的小報告嗎?」
「再說,我是大姐大嘛,大姐大看到下面的姐妹被渣男欺負,自然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你說是不是張老師?」
張老師不屑地嗤笑一聲。她的所謂拔刀相助,也只能是到這個程度了。
幾個毛孩子,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現在你助完了——」他抬手示意擋著門的A學長。
容逸並不糾纏,點點頭讓A學長放他離開,剩下幾個女生或義憤填膺,或哭哭啼啼地相攜離去。
張老師尚未來得及對她們進行PUA精神控制,只是欺騙了她們的純潔感情。她們知道,能儘早知道真相,迅速脫身,已經是很好的結局。
他是老師,她們是學生,能把他怎麼樣呢?她們只有區區六個人,這個世界又是以副本任務為中心的,誰會關心她們的微末心情呢?
馬尾辮抱著生物書,回頭感激地看了容逸一眼,整理好心情,擦乾臉上的眼淚,逕自去上生物實驗課。
教室里只剩下內鬼小隊的幾人。
羅畫月悵然若失:「啊,我還以為他會跪下哭泣懺悔呢……」
張海洋嘖嘖稱奇:「我對人的無恥有了新一步的認識。但凡有一個女孩子願意和我談戀愛,我都恨不得把她捧到天上去!怎麼會有男人坐擁金山而不知珍惜!」
ICE依舊是那副「小場面」的淡定樣子,剔著指甲冷哼一聲:「因為他根本不是在談戀愛啊。PUA哪裡有感情可言,只是一種變相的精神操控罷了。」
「你們想讓這種人懺悔?不可能的,除非他能體會到自己『獵物』的痛苦,否則對他來說,這不過是一次失敗案例而已。」
容逸拍著ICE肩膀盛讚一聲「laojiang湖」。
「姓張的剛剛有一句話說錯了。」她絲毫不在意張老師在修羅場的後半場掌握了話語權,神態輕鬆:「他說我的拔刀相助也就到此為止了?」
「怎麼可能。我還沒助完呢。」
她發動【見家長】,輕輕喚一聲「菁菁」,牆壁里浮現出紅衣女鬼的半截身體。
窗外有同學走過,張海洋剛要緊張地去拉窗簾,就被菁菁阻止:
「沒事的,除了和我組隊的人,其他人在白天是看不見我的。」
羅畫月驚奇地說:「容姐,你安排菁菁看了修羅場?」
容逸聳聳肩:「怎麼辦呢,只有這樣,她才會看清姓張的真面目啊。」
菁菁抽了抽鼻子,顯然剛剛躲在牆裡大哭過一場,眼下殘留著血淚,聲音也沙啞起來,更有厲鬼氣息了:
「我沒有想到他竟然……為什麼呢?」她就像每個得知渣男劈腿的姑娘一樣,迷茫無措:「是我哪裡又做錯了嗎?」
「你沒做錯,你是正確的,你無罪。」容逸立刻反駁:
「你盡可以用最陰險的惡意去揣度姓張的。」
「唯獨不可以這樣懷疑自己。」
這也是PUA控制的後果,被PUA的人在變故發生時,不是去客觀評判事件的真相,而是第一時間懷疑自己。
她們的自尊,已經被貶低到不敢相信「自己可以是正確的」了。
「是嗎?」菁菁尚有些迷茫。自從變成鬼以來,白天沒人看得見她,可以交流的人只有張老師。他就像是她孤寂世界裡唯一的光。
她從未懷疑,那光也許是鮟鱇魚嘴巴前的小吊燈,把她誘往更深的黑暗。
容逸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嚴,盯著菁菁黑洞洞的雙眼:
「來,跟我重複三遍:」
「我沒做錯。」
「我是正確的。」
「我無罪。」
菁菁懵懵懂懂地跟著念:
「我沒錯。我是正確的。我無罪……」
如是三遍。
她習慣於聽張老師的號令,既然如此,那容逸就變成那個發號施令的人,命令她自尊自愛,放下莫須有的負罪感。
這也許不是最正確的方式,但的確是讓菁菁清醒過來的最快方式。
菁菁終於抬起頭來,眼神悲傷又疑惑:「……所以,真的是張老師他……有了其他女人,不要我了?」
「什麼叫他不要你。」ICE嘖一聲:「是他暴露了自己是個渣男,到了你將他棄如敝屣的時候了!」
「那就是……我不要他了?」菁菁按住胸口,長久的感情不是這麼短時間可以割捨的,理智告訴他張老師已經不值得,但她的心還是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