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琳琅仙子不是殷悅的生母,這件事幾乎可以板上釘釘。但容逸卻還不能把這件事告訴殷悅。
因為那是她與殷悅談判的唯一籌碼。
她懷揣著秘密,看殷悅搞了一晚上人體實驗。他給自己上完毒,就拿出個本子記上一筆。容逸飄過去看,發現上面密密麻麻記錄了各種毒藥對他身體的反應。
真是個瘋子。
「你似乎對我的事情格外感興趣。」殷悅寫下這次實驗的結果,隨手往一旁留出的血中加了些金色的葉片。血立刻變成透明,泛出詭異的金光。
容逸心說,我被困在這裡哪兒也去不了,還不能說話,除了看你表演,還能幹嗎。
「今天我帶你打了兩個時辰的架,按照約定,你要告訴我母親的消息。」
他扔過一本《千字文》,一本修仙界的啟蒙讀物《和氣吐納法》,示意容逸點字。
修煉到中階技能後,容逸已經能夠簡單控制自己的本體劍身。她不需要殷悅幫助,自己控制著劍翻頁,點出一句話來。
為什麼恨你爹。
遺棄他這件事,應當父母兩人都有過錯,為什麼他單單恨父親,對自己的母親卻無限依戀呢?
殷悅猛然伸手,握住劍身。
物品身上的感受是投射到器靈身上的。當殷悅握著她比斗時,她感覺自己被握著手;而當殷悅像現在這樣攥住劍鞘的中段時,她感覺自己被扼住了咽喉。
「是我問你問題,不是你問我。」殷悅眼神不善地看著她在空中抓撓脖頸掙扎:「同意和你交易,是因為我不喜歡強迫別人。如果你不接受這份好意,我有的是方法讓你巴不得趕緊把知道的一切全說出來。」
容逸艱難地呼吸著,點頭。
她明白。她可明白了,不要和瘋子討價還價。
殷悅鬆開手,容逸立刻大口呼吸著空氣。他又露出那種看到新奇玩具的神情:「器靈是需要呼吸的嗎?還是只有你需要?」
容逸緩過神來,繼續用劍指出一句話:
她也恨你爹。
殷悅皺眉:「我當然知道她恨那個男人。沒有那個男人,我應該是在母親身邊平安長大的!」
看來殷悅是被父親強行從母親身邊帶走,怪不得會恨父親。不過他尚在襁褓中就被遺棄,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呢?
誰告訴他的?
宮主?還是什麼他們尚未發現的線索NPC?
容逸見他面色不悅,趕緊又指出一句話:
明天帶你去找她。
殷悅嗯一聲:「這是自然。不過你若是敢耍什麼花招——」他慢慢取下劍鞘,如玉的修長手指在劍身上滑過。
容逸感覺被順著背脊輕輕摸到了腰線,殷悅手指所過之處不可抑制地冒出雞皮疙瘩。
艹!這個太過分了!因為是拿出鞘摸的,所以感覺就跟——沒穿衣服一樣!
「——反正不是什麼好劍,便是融了,也不可惜。」他動作輕柔,語氣卻森然威脅道。
容逸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這把劍在殷悅心中又是怎樣的地位。如果他愛母親,劍和母親有關,那應該要愛護劍才對;可看他的表現,似乎對劍又有某種說不清的仇恨。
真是個彆扭孩子。
容逸很想問個明白,但殷悅已經把桌上的書都收進書櫃,自己也熄燈上床打坐調息。
她今晚見識過瘋子的厲害,目前看他情緒也還不是很正常,不敢違逆他的意願,便將所有疑問咽下,飄在空中,竟然也睡著了。
她剛一睡著,殷悅就睜開眼來,看著在空中飄來飄去,竟還睡得挺熟的容逸,感興趣地摸著下巴:
「你器靈不像器靈,生魂不像生魂。我人不像人,魔不像魔。呵,我倆還挺配。」
第94章 那就讓你不要參賽 果然美人要配金鳥籠……
第二天一早, 容逸聞著食堂噴香的早飯,被殷悅帶到山門外。
她已經做好了被御的準備,但殷悅卻帶著她七拐八拐, 來到山腳下不起眼的一個小山洞中。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也可能是因為將要見到母親, 殷悅心情頗好地主動解釋起來:「相思門與無上宮相距甚遠, 御劍飛行怕是清源法會開始都趕不到。所幸兩派有兩位至交師祖, 為了方便見面下棋,在兩派山門外各建一秘密傳輸法陣。之後兩派掌門代代相傳。我也是前不久,才從師父口中得知的。」
說著, 他手一揮,山洞中火把依次燃起,映照出洞中地面上線條交錯的圓形法陣。
殷悅手握長劍,站在法陣中央,口中念念有詞,大概是啟動咒語,容逸覺得一陣銀光閃過,幾乎沒有發生移動的感覺,眼前就完全換了一副天地:
周圍昏暗, 能聽見外面啾啾鳥鳴,陽光中高處空洞打進來, 聚成成縷的光線。
殷悅彎腰中眼前半人高的門洞裡鑽出去,天地驟然開闊——
他們正置身於一座鬱鬱蔥蔥的樹林中, 空氣里瀰漫著清晨的生機。而傳送法陣所在的地方, 是一棵越五人環抱粗的老樹,樹幹中空,看似早該死了, 三米來高的樹頂上卻還生出嫩嫩的綠芽。
容逸沒見過世面地哇了一聲,好在殷悅聽不到。
林中略走兩步,就看到一條小路直通往林外。容逸飄到被劍約束的最遠距離,左顧右看。
「你之前是凡人嗎?」殷悅忽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容逸點點頭,嘗試去碰相思門山門上如粉色水波一般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