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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湊到容逸耳邊低語:「你們輸了。」
鍾智明撿起地上的優盤,對準數據口。
他不知道魔尊有什麼辦法解決當前的困境,但他必須保證核武掌握在自己手中。如果他們行動失敗,病毒,是最後破釜沉舟的兜底大招。
他密切注視著那邊的戰況。
魔尊撲上去,猛地——抱住了白髮的老頭,把他雙手反背在身後。
身上的重壓卸去,容逸猛地喘一口氣,本體劍身微微嗡鳴,已經出現了好幾道明顯的裂縫。
「……不知NPC,如果使用病毒,現在遊戲裡所有玩家也會失去性命。」他低聲說,自嘲著笑了:「這畢竟是很早之前做的,並不成熟的病毒,難免敵我不分。」
「只有一個辦法,可以強行奪取管理員權限。」
「那就是銷毀現任管理員。」
「當然能將遊戲止步於當前也是很好的。可是那麼多的生命,我下不去手。」他看向容逸,露出一個笑來。
容逸在這個笑里,看到了艾驀生的可愛,X的自信狂妄,還有樊星澤獨有的討人厭臭屁。
「容容,能和你談一場戀愛,還能奔現,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事情。」
容逸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你要做什麼?樊星澤——」
魔尊:「不要因為我將會是死於這個遊戲的最後一個人類而記住我。」
「容容,你要因為愛我而記住我。」
下一秒,魔尊點燃自己的魂魄,抱著掙扎不休的遊戲主腦,轟然爆炸。
*
儀器滴滴作響,雷蒙德俊美的面龐被氧氣面罩遮去大半,蒼白憔悴地陷在病床上昏迷著。
雖然看起來半死不活地,但醫生說他生命體徵正在逐步趨於平穩,「會在一個月內甦醒。」
容逸照舊送來一束花里胡哨的玫瑰,替換掉病床前已經乾枯的舊花束。
那天,天空一聲巨響,幸運嘉年華失去了主腦。所有副本恢復了原本的邏輯,難度再大的副本也不會有人喪生。商城中的道具不再標註著不切實際的功能。
玩家們可以自由進出遊戲,沒有七天強制遊戲的限制,並且可以在不涉及副本劇透的情況下和外界通訊。
「來自未來的神秘全系遊戲」一時間成了熱點新聞,大家瘋狂地討論,好奇地探索,盡情地玩樂。幸運嘉年華,真的成為了只具有娛樂性的「幸運嘉年華」。
所有人沉浸在喜悅之中。
而容逸,仿佛和這全世界狂歡的氛圍格格不入。
樊星澤消失了。
公司說,他請了長假;Noel Otis也消失了;容逸報了警,但警察一無所獲;樊星澤原本就和自己家關係不好,家裡人也並不在意他的去向,更無法給她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容逸渾渾噩噩地上班、下班。她想著的還是賺錢,只有賺錢,才能支撐她用各種手段在茫茫人海中尋找樊星澤。
要知道,連請五個私家偵探可不是筆小開銷。
那天,她照舊走在下班的路上,因為精神狀態不好,不小心撞到一個人的肩膀。
「艹!沒看路啊!」那人脾氣不好,破口大罵。容逸如今沒什麼精神,也懶得於他糾纏,說了幾聲對不起,忽然聽那人咦了一聲:「——是你!」
容逸定睛一看,竟是個熟人。
食人魔副本里,被美男人偶折斷腿的壯漢。
他恢復的不錯,如今還拄著拐杖,但走路並不慢。
「呵!差點沒認出來!美女,你可憔悴得有點厲害。」壯漢說。
容逸知道,這段時間她吃不好,睡不好,四處派遣私家偵探,搜集失蹤人口或發現屍體的新聞報導,怕找不到他,又怕在新聞里找到他,整個人瘦的有些脫形。
他們簡單聊了兩句,壯漢感嘆自己因禍得福,當初因為傷重,被遊戲拋棄。而帶著他們進入遊戲的T,因為在遊戲裡被殺,和他們從小吃店那個出入點出來後,立刻被車撞死,把他嚇得夠嗆。
在現實中編制意外收割生命——原來遊戲是這樣處理死亡玩家的。
這次意外會面,更加堅定了容逸尋找樊星澤的決心。既然遊戲就算要殺人,也得到現實里來殺,說明不管死活,總能見到他。
她開始了一項新的活動:遊走在之前進入遊戲的各個出入口,期盼能看到遊戲把樊星澤吐出來,然後自己趕在意外發生前將他救下。
這雖然非常地天方夜譚,也不切實際,但——
堅信自己能救他,是她精神尚算清醒理智的一大支柱。
又過了半個月。
容逸走進桌椅油膩的小吃店,點了一份烤麵筋。
這是她第一次進入遊戲的地點。
也是她和當時還是艾驀生的樊星澤,第一次約定奔現的地點。
這個地點還是容逸定的,因為艾驀生說自己害羞怕生,所以她特地找了個地方偏遠,人流稀少,但東西挺好吃的小吃店見面。
小吃店還是老樣子,一個店員忙前忙後,沒客人了就坐在櫃檯後面玩手機。好像之前發生的事情對這家小小的,瀕臨倒閉的門面完全沒有影響。
容逸咬一口考麵筋,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連忙拿起,以為是某個私家偵探給她發回的報告。
結果,微信上跳出了,許久沒有消息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