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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藥被強-制下架的時候,hei市里早已經明目張胆屯滿了貨,成為這幾年的主流DU品。」
艾琳娜腦子裡的橙藥被抽取的差不多,X關掉抽水機。
C-7憤怒道:「人類太可惡了,只是為了利益,連同類都可以毫不在意地傷害!」
「更可惡的是,對人類有害的DU品被明令禁止,為什麼對仿生人身體有害的興奮劑卻可以合法上市?」
X抽了紙巾把後腦線槽里殘留的橙藥擦拭乾淨:「因為仿生人、機器人、AI,在人類的定義里,都是財產,而不是生命。既然是財產,只有損耗或是增值,並沒有『被傷害』這種狀態。」
「我一直很欣賞人類名為『道德』的社會機制,他們壓抑著獸性,盡力減小對同類的傷害。但是在這個壓力極大的社會環境裡,有些yu望總得有釋放的出口,於是對仿生人、機器生命的傷害和虐待,就像是社會的泄壓閥,被允許,甚至微妙地鼓勵著存在。」
「這在他們看來,就是當前特定文明下的『道德』。」
門被敲了三聲,刺蝟頭少年和刀疤臉壯漢擠進房間。刺蝟頭嚼著口香糖:「先生,以後您要發表我們的精神言論,好歹聲音小一點。這裡隔音差得很。」
X給艾琳娜合上金屬蓋,動作靈巧地擰螺絲:「哦,聽見也無妨,隻言片語,他們只關注我們還有沒有貨,不在乎我們是哪個陣營。」
刺蝟頭:「那我們還有貨嗎?」
X把螺絲刀隨手一丟,打個哈欠,往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一躺:「不急。砂楚有意晾著我們,那就等他來找我們唄。你們再去逛逛,摸清楚周圍情況。」
刺蝟頭:「那您呢?之前說好的侵入程序寫到哪裡了?大會演講稿什麼時候寫好?組織的綱領章程也才寫了一半,什麼時候開幹部會議?別到時候把人帶回去了,基地什麼都沒有,人家還以為我們是另一個仿生人販賣團伙呢。」
X嗯嗯啊啊地應,用胳膊遮住眼睛,絲毫不在意梳得整齊的頭髮被沙發背壓亂:「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就先休息一會兒……」
刺蝟頭:「先生!」
X:「ZZZZZ……」
沉默的刀疤臉拍一下他肩膀,沉聲道:「算了,他拖延症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我們先干自己的事情。」
「啊!」刺蝟頭暴躁地一跺腳:「我們當初為什麼選這麼個懶骨頭當首領,啊?他當個吉祥物多好,他好我也好!」
刀疤臉安慰著,向C-7使個眼色,帶刺蝟頭出去了。
C-7發出人性化的嘆氣聲,剛要去喊X起來幹活,發現原本是為了逃避幹活而裝睡的他,還真就睡著了,發出輕微規律的鼾聲。
它默默地拉上窗簾,檢查門是否鎖好,給他蓋上毛毯,自己蹲在一旁安靜地進入休眠狀態。
*
「那位還挺沉得住氣。」粉色高馬尾的女人睜著熬了一夜,熬到發紅的眼睛,啐了一聲:「就這麼硬生生等了一整個晚上也不下樓來和我們要個說法?」
單片眼鏡的青年眼中也充著血絲,在終端光屏上寫寫畫畫:「能在大都會混出名聲的人果然不同凡響……誰先耐不住,誰就處於被動境地。五個報價方案我都給他準備好了,就等他開口……但他硬是不開口,我也是……呵呵,遇到高人了……」
砂楚先生閉目養神了一夜,倒是看著比兩個馬仔氣色好些。他終於從沙發上坐直身子,伸展了一下金屬雙臂,啞聲說:「行了,威風也耍夠了,態度也表達了。去談談吧。」
他眼神陰鷙:「說到底,歌舞伎町還是我的地盤。」
砂楚站起身,環顧四周:「吉米呢?」
正說著,陰陽頭從門口一瘸一拐走進來:「在!我在!」
他哭喪著臉,敲敲自己打著固定支架的小腿:「大哥,我這差點殘了啊!」
粉色高馬尾嗤一聲:「殘了正好換個假腿,和你那假口口多配。」
砂楚先生:「怎麼回事?」
陰陽頭吉米趕緊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娓娓道來:「……大哥,最近到處都在傳有仿生人還有AI自我意識覺醒,失控反抗什麼的,我看不是謠言!」
單片眼鏡摸著下巴思忖道:「那個新款,原本是要和另外14個仿生人一起給那位做定金的。現在看來,還好漏了她,不然在那位手裡失控,不就成了我們蓄意謀害了?」
「你也有猜錯的時候!」吉米哈哈笑著指向天花板:「那位可是對艾琳娜很感興趣,主動說拿走看看的。現在指不定是享用過一番還是拆成八塊玩了呢!」
「哦?」砂楚先生露出感興趣的神情,任由單片眼鏡為他披上皮衣:「走,去看看我們的新款,服侍的怎麼樣。」
酒吧早上五點已經打烊,外面大廳里一片狼藉,幾個和C-7長得一模一樣,半人高,銀色蘑菇一樣的打掃機器人收拾著滿地酒瓶垃圾,偶爾撿到一些破碎的衣物,甚至還有義體的殘片。
又是燈紅酒綠,意亂情迷的一夜。
幾人在吉米的帶領下走上二樓,來到X先生下榻的房門外。吉米輕輕敲門。
「您好,客房服務?」他捏著嗓子說。
肩膀被人點了點,吉米回頭,看到刺蝟頭和刀疤臉雙雙站在他們身後。
他憨笑兩聲:「哈哈,二位幹部好,開個玩笑,開個小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