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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阿緣的話,艾蓮娜若有所思,但斯佩多卻露出了『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的怪異表情。他甚至開始懷疑兩人說的根本不是一件事。
這太奇怪了吧?
「難道……」
「戴蒙。」艾蓮娜打斷了斯佩多的話。「她說的沒有錯。」
更加感性,因為身份的原因更能接觸到類似的信息的艾蓮娜很快就明白了過來。她看向明顯還沒反應過來的戀人,決定舉個例子。
「你知道艾森伯格子爵麼?」這是之前他們這裡非常出名的一位子爵。
——以花心出名。
「當然。」斯佩多挑了挑眉,那麼出名的濫情子爵,就算他不想了解也會有無數八卦飛進他的耳朵里。
「那你就應該知道,他幾次『強搶民女』的事情吧。」
作為一個沒什麼底線的色胚子。除了身份地位都高於他的人之外,但凡是他看上的,都不會放過。這樣一個人,自然不會講什麼你情我願。
以身份施壓,或者以武力逼迫。
只要能達到他的目的,沒什麼不能做的。
「自然,但這和我們說的有什麼關……你是說,如果大小姐有所表示,就相當於是『強搶民女』?」
「性質不一樣,但意思差不多……吧。」阿緣眼神中透著些許無措。「畢竟身份在這裡擺著嘛,只要說出口,這就是一種強迫,一種傷害。」
只是別人是強搶民女,而她是強搶……族長?
但本質來說是沒什麼區別的。而且還更惡劣。
因為她相當於打破了一個界限,開了一個性質非常惡劣的頭。
過去因為大家都約定俗成的認知而分割開了忍者和其他人的兩個群體。就算偶有衝破了界限走到一起的,也只是極個別的偶然事件,並不會講兩個群體融合到一起。
但如果她開口的話,就可能會有察覺到其中可能帶來的利益的人動起歪心思。或者想要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權利,去強迫忍者們。
比如通過這種方法,將原本中立的忍者們徹底拉到自己一方。又或者是通過這種方法獲得忍者的……血繼限界?這樣一來哪怕比不上忍者,同其他普通人相比,他們也能在武力值上占據絕對的優勢。
現在的忍者們可以用『沒有先例』的理由來拒絕,但一旦她開了先例,那本來就處於低地位的忍者們就失去了拒絕的權利。
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十分脆弱,一切的前提,都只是因為大家願意付出信任,相信未來有可能變好,相信她這個臨時的領導者的能力,可以帶領他們走向一個更好的未來。這種信任珍貴又脆弱,經不起一點試探和挫折。
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當然不說這麼遠,就只說她和宇智波斑兩人,『身份』就像是天險一樣擋在他們身邊。
先不說斑本人的意願,只說他身為『忍者們的風向標』,身為宇智波族長的這件事。
宇智波一族要怎麼選擇?
是頂著諂媚貴族的污名交出自己的族長,剝奪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把曾經為了家族奉獻了一切他像是物品一樣送到身為姬君的自己面前?還是寧可得罪她這個姬君也要為了傳統和大義讓他放棄個人的情感,結束這一切?
就算再退一萬步來說。
不考慮其他忍族,甚至不考慮宇智波一族的想法。就只說對斑本人來說,這也是一種強迫。
強迫他立刻做出選擇。
強迫他在『宇智波』和『自己』之間,二選一。
為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和平。跟自己扯上關係的宇智波斑必然不可能再繼續留在宇智波,繼續擔任宇智波一族的族長。
那可是他迄今為止的所有人生都在為之付出的家族。
平時看看電視的時候總是會為了衝破一切的愛情而感動,但真當親身經歷的時候,阿緣並不希望見到這種以『犧牲』為前提的『大結局』。
尤其以現在兩人的身份來看,這對斑來說太不公平了。
過去的他經歷、犧牲了太多太多。
雖然就像斯佩多說的,無視他現在的成就是對他的輕視,但在見到不知付出了多少代價才站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她欣喜之餘,更多的是擔憂和愧疚。
面前這個看似強大到無人能敵的男人,在這期間究竟經歷了什麼呢?
他從沒有訴過苦,也沒有抱怨過,偶爾提起,也只是說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或者見過的風景。好像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但……怎麼可能呢?
越是想到這些,阿緣心底就越是想要對他再好一點。
至少在這裡,在她面前可以過的輕鬆一點。
阿緣沒有看艾蓮娜和斯佩多露出了怎樣的表情。她走到窗前,雙手撐在窗欞看向窗外像是自言自語似的喃喃道。
「忍者的一生中有太多不情願不得已的選擇,因為選擇而產生的苦難與悲痛他們已經經歷了太多。」
阿緣看著窗外和平安詳的街道。陽光暖暖的灑向大地,照在窗外晾曬中的衣物上,也照在正蹦蹦跳跳走在街道上的孩子的笑臉上。
並不是什麼奇特的場景,卻是另一個世界的他們哪怕犧牲自己也渴望創造出來的樣子。
她想到了很久以前斑和柱間在談起這些事時的表情。悲傷,卻無可奈何。明明是異常不公,甚至是殘酷的事情,他們卻並沒有對她露出絲毫憤怒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