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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在見到探病禮是一條帶著寶石裝飾的裙子的時候大家都充滿了疑惑。
送珠寶首飾倒也不是不行,可是為什麼會是裙子?
甚至在外面打著『僱傭兵』的名號四處奔波的giotto等人都抽空回來看了一眼。也就是這一次,阿緣第一次見到了giotto這位聽說他有需要,就大老遠從日本跑來出手相助的朋友——朝利雨月。
這是一個眉目清秀,氣質沉靜的青年。在他身邊,仿佛環境都多了幾分靜謐安寧的感覺。
只從外表來看實在是看不出會是一個能做出『因為朋友的懇求就獨自一人從日本遠渡重洋來到兩西西里王國助陣』這麼熱血衝動的事情的人。
感覺上他更應該是那種在亭台樓閣中靜讀寫字,或者抱著一把音樂靜靜彈奏的書香文人類型。
然而事實上卻是他不進來了,還同意了giotto那個匪夷所思的計劃,並且真的一起將它完成了。
可見他那書香文人的面孔下,也是一顆不羈勇猛的心。
拋去這點不羈之外,初次見面的兩人意外的處的還不錯。甚至由於都出身東方文化圈的原因,在一些話題上,比同giotto還更談得來。
這也出乎了giotto的意料。
他本以為來自遙遠異國的雨月可能要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才能被人們接受。
但意外歸意外,這也是好事。
有大小姐引薦的話,想必其他人對雨月的接受度也會更高。
雖然要臥床,但閃到腰畢竟不是什麼重傷。
短暫的回來探望並且處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之後,giotto就帶著人繼續返回前嫌活躍去了。
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探索,他們也摸索出了一套更有效率的行動模式。
比起排外的本土勢力,先從外國勢力下手成功率會更高。本土勢力雖然本土之間也有摩擦和爭鬥,但是大多數時候在面對外部侵略的時候,除非是自己和外部勢力聯盟的,否則本土勢力往往會先聯合起來一致對外。
而這些來自外國的勢力就不一樣了。
對他們來說,不管是其他國家來的人,還是這些本土的組織們,都是『敵人』。
而且比起那些紮根於本土的本地幫派,同為外來勢力的人才是真正要跟他搶奪食物禿鷲,是有直接利益衝突的競爭對手。他們拿到的地盤越多,自己得到的就越少。他們強大了,自己就危險了。
對他們來說,僱傭兵的出身並不重要,只要能給他們派上用場,哪怕是沖在前面當炮灰消耗敵對組織的人手都行。
因此giotto他們調整方針之後,很快就如魚得水的再諸多外國勢力當中周旋了起來。光這段時間,就大大小小參與了十餘場戰鬥,偷渡了近千名俘虜回去。除此之外,還給彭格列帶來了大筆的任務金——使得彭格列的財務前所未有的充盈起來。
負責財務的中年男人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他終於不用勒緊褲腰帶,向著怎麼把一個硬幣掰成十六瓣來用了。
彭格列的起家,並非想許多被人扶持起來的勢力那樣,是現有資金,再有的人手。
一開始,它只是一群不甘心家鄉被踐踏而團結在一起的年輕人的團隊,甚至不是一個有結構的組織。
他們不在乎自己的付出,也不在乎得到的匯報,僅僅只是為了心中的那個目標。
是到了後來,隊伍不斷擴張,而他們確實也需要一個名號來威懾周邊的宵小,並且將更多有同樣目標的人凝聚在一起的需求了,才慢慢形成了『彭格列』這樣一個組織。
再後來,有了各個階層的人的加入,才逐漸形成了現在的規模。
雖說成員遍布了各個階層,但因為沒有『成員必須為組織貢獻一切,包括錢財』這樣的規定,所以有錢人的錢仍然是他們自己的,而不是組織的。
彭格列的錢主要還是靠自己產業的收入和相關團體、富商和貴族們的捐贈。但後者肯定不是無限度的。而彭格列的成員和需要庇護的群體卻是越來越大。
因此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帳面上有餘額了。
——上一次看到大筆入帳,還是在和那位倫敦來的大小姐簽訂合約之後。
但那也只是一筆,而不像這次,是接連不斷的許多筆。
太讓人感動了。
感動之下,他將壓在自己這裡的數十個撥款計劃全都通過了,將那些餘額化成了一項項工程和一筆筆糧食布匹。
今年,一定富裕的一年。
看著外面正在建設的嶄新建築,還有那一條條平平整整的石板路。
中年男人摸了摸因為焦慮而早禿的光滑頭頂,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他年輕的時候也曾不甘寂寞的隨著船隊商隊去到過許多地方。
從傳統的古老城市,到繁華的大都市。
原本以為外面的世界是夢想中的五光十色,但真當行走在其中的時候卻發現並不是那樣。就算是有著蒸汽車站台的繁華都市,也有殘破不堪的貧民窟。
有著無家可歸,只能蜷縮在街邊過夜的人。
有隻能徘徊在街道,想盡一切辦法只為得到一份能夠買得起食物的工作的人。
有渾身僵硬,被人從牆角橋洞裡抬出來的人。
外面並不只有美好。今天還穿著體面乘坐馬車出行的人,明天就失去一切成為街角流浪漢的人也不在少數。更何況他們這些經不起一點風浪的普通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