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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一樣。
她是維繫世界和平的關鍵,是新秩序的制定和執行著。有著跟他們截然不同的立場。
這種情況下,一旦他有什麼放肆的行為,就很容易會給她、還有她帶來的和平造成破壞。一定會有人因此而質疑她、攻擊她——畢竟人類本身就是這麼卑劣的生物。
而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畫面。
所以一直以來,他都認為只要他們兩人心意相通就夠了。
只要知道她也有著跟自己想同的想法,就是夢一般的美好了。
然而在聽到她先前的話的時候,他卻動搖了。
所以他不願就這麼離開。猶豫了幾次之後,還是慢吞吞的,一點都不像他的主動開了口:「你之前說的……」
阿緣眨了眨眼,一臉不解的樣子:「什麼?」
「……不,沒什麼。」見對方這個表現,宇智波斑的眼睛暗了暗,人也跟著更沉默了幾分,卻也沒有再繼續追問的意思。
見他帶著失落準備離開的樣子,阿緣笑了。
「那個啊,是真的哦。」
見宇智波斑猛地又轉過頭來,阿緣伸了個懶腰笑道,「雖然情況不太一樣啦,但我可從來沒想過要始亂終棄哦。」
她眨了眨眼,在對方因大腦接收了太多信息沒處理過來而短暫呆滯的時候促狹的開口:「還是你已經有了別的想法?」
「怎麼可能。」宇智波斑比想像中更激烈的回應,他甚至沒控制住自己,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微笑著的少女面前。
「你明知道我……」
他話說了一半又沒了聲音。
讓一個天性敏感彆扭的宇智波把情情愛愛的詞彙掛在嘴邊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尤其是宇智波斑這樣宇智波中的宇智波,就更難開口了。
不是不喜歡,不是不愛。正是因為太過在意,把她看做比世界還要重要,反而說不出口,無法用語言去表述。
宇智波斑同千手柱間不同,從來都不是個習慣靠言語和表情傳遞情緒的人。就連行動也不會那麼直接。
他會把在意的人保護的很好,會給她他自己所能做到得到的一切。無論過程多麼艱辛,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遇到了多少危險,都不會表明半分。
只要不是精疲力竭到爬不起來,他一定會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再去見人。也並不全是好面子,更多的就只是天性使然。
過去宇智波斑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
自己足夠強大,強大到不會讓在意的人為自己傷心落淚,他認為這是好事。
但這一次他卻動搖了。
宇智波斑抓住了少女的手腕,修長的手指緊緊地攥住了少女白皙的手腕,克制的用不會弄痛她的力道緊緊握著不鬆手。
「好啦好啦,我明白的。」阿緣將臉貼在那隻手上。「雖然我也挺想聽的,但作為一個成熟的成年人,我會等你準備好的。」
誰讓她喜歡上的就是這麼一個固執彆扭又保護欲爆棚的男人呢。
「我……」
「噓。」
阿緣伸出空著的手,用手指按住了青年柔軟的嘴唇。
明明看起來是兇惡剛強的人,但嘴唇卻出乎意料的柔軟呢。
少女眉眼彎彎的笑著。
「不用急,總有一天會讓你迫不及待說出口的。」
明明下過雨,空氣中卻還能感到陣陣燥熱。
除了惱人的蟬鳴之外,還能聽到吊頂電扇努力煽動時發出的呼呼聲和外面操場上,正在上體育課的班級發出的吵鬧聲。
桌上,各個學科的教科書和五顏六色的練習冊疊的老高,似乎看不到清空的那一天。空氣中傳來混合的食物香氣。
香辣味,甜味,酸味,許許多多的氣味混合在一起其實不算好聞,但聞久了還挺習慣的。
尤其每天早上剛進教室的時候,各式各樣的早餐的味道混在一起,時常會讓人有自己走進了食堂的錯覺。
其實回想起來時,竟是些沒什麼意義的細節。
阿緣恍惚的想著。
她好像又坐回了久違的教室——對每個學生來說都十分熟悉的教室。
從小學開始一直到高中,其實都沒有太大的變化,差不多的教室布局,幾乎相同的黑板還有窗戶。
阿緣靜靜地坐在靠窗邊的位置,既能看到窗外三層樓高的樹木和更遠些的操場,又能看到被桌子和桌子上的課本練習冊塞的滿滿當當的教室。
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和普通。
普通到那些日復一日坐在教室的日子的記憶幾乎已經全都淡忘了。
就連那些曾經一同朝夕相處的面孔和名字都模糊淡忘了。
明明是待過許多年的地方,但回憶的時候,卻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可說的。
這樣的日子……
——這樣的人生,真的值得你如此執著麼?
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心底突然發問。
——如此枯燥渺小的東西,真的值得你放棄成為神明、放棄擁有永恆的生命和力量的機會,也要繼續下去麼?
「誰?」
就在阿緣發出疑問的那一刻,身邊屬於學校的景色瞬間開始崩塌剝離,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消失的乾乾淨淨。只剩下一片朦朧的清淺色彩。折射著各式各樣朦朧色彩的空間明明應該是溫和而夢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