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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不說那些傳言如何,只說這美到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形容的華服,還有這些似乎都交給她來處理的工作,就值得尊敬了。
前者證明了她的實際地位——如果不是有一定地位,是絕沒有機會得到這樣的衣服的。
就算沒有實際上的話語權,那也絕對是『被格外偏愛』才能有的待遇。讓這樣一位姬君來接待自己……
美貌的少女怔住了。
「姬、姬君?」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什麼儀態什麼禮貌,全都顧不上了。
「是我。」
來的路上那些像是要撐爆大腦一樣的種種繁雜思緒,也都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疑惑。
我是誰,我在哪兒,我要幹什麼?
不對,我是來侍奉輝夜國的大名的,我……
阿緣回答完之後,就安靜地看著面前的這位少女,等待她說明來意。然而一分鐘過去了,兩分鐘也走完了,她還是保持著剛剛的姿勢,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呆呆地看著自己。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麼?」
阿緣下意識的就想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是不是自己的臉上沾了什麼東西她不好意思說。
「不、不是,沒有。」
美貌的少女急忙道歉。
「只、只是沒想到……」
她抿了抿嘴唇,努力露出一個端莊而禮貌的微笑,讓這樣一位姬君來接待自己,而非直接被帶去某個房間,是對自己的尊重,自己也應該回應才是。
「我是濃姬,是為了雷之國同輝夜國的友情,前來侍奉輝夜國的統治者的。」
她並沒有用『嫁』這樣的字眼。一輛馬車就送來的人,就算是公主,也算不上嫁。
『嫁』是平等的,而她是被送來表達歉意的『誠意』,僅此而已。
「額……」阿緣愣了一下,「可我身邊的侍從已經足夠了啊。」
「……我是來侍奉統治者的。」
濃姬也愣了,她下意識的又重複了一遍。
「就是我啊。」
少女睜大的美眸,不敢相信的看著辦公桌後一臉認真地少女。
似乎在確認對方話語中的真實性。
這場景好像有點眼熟。
阿緣眨了眨眼。
似乎以前也發生過。
「你……不,您是說,統治這個國家的人,就是您麼?」
濃姬小心翼翼的問道。
「是啊,如果你是說治理這個國家,負責……這些工作的人的話,那就是我了。」
她拍了下身旁疊的高高的捲軸山,接著又手忙腳亂的去接因為自己的動作而滾落的那些捲軸。
然而她才剛接住一個,影子一樣待在角落的宇智波鏡就刷的一下出現,幫她把捲軸按照原樣擺放好。
「謝謝。」
阿緣說著,順手把自己手上的那個捲軸放到了捲軸山的最上方。
她看起來並不像父親那樣威嚴。
濃姬怔怔的看著面前的人,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人也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氣一樣坐到了地上。
「……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還是低血糖?」阿緣趕忙拎著一擺快步走上前。
「糖我放……啊,在這裡。」
她假裝從袖子裡掏出幾個五顏六色的水果糖。
「頭暈麼?是不是一路上都沒好好吃東西?吃塊糖緩一緩吧。」阿緣一邊說著,一邊抓起濃姬的手,將彩色的糖果塞到了她的手裡。
「我這裡確實不需要人侍奉了,你千里迢迢過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等休息好了,再看看有沒有什麼你想做的事情。」
「我……」濃姬的眼淚掉的更凶了。
她本不想哭的,可是實在是忍不住,再加上聽到這位姬君這樣關心自己。心底的委屈和恐懼就爭先恐後的都涌了出來。
「我、我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才來的。」
她抽泣。
「我、我一點也不想像個禮物一樣被送走,明明我比兄弟們學的還要好。」
「可我不能說不,嗚嗚嗚哇——」
濃姬抓著面前同自己一樣身為公主,卻作為統治者統治著一個國家的少女,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不公平?或者哭委屈?
又或者是羨慕?
或許都有,又或許都不是。
但她就是想哭,想要不管不顧的,不用顧忌形象和身份也不用顧忌會不會惹怒父親和兄弟們的大哭一場。
「公、公主啊……」
跟在她身邊的侍女想要勸,卻又不知道從何勸起,驚懼之下也跟著大哭了起來。
「……」
阿緣嘆了口氣,她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正因為明白,才對面前的少女更多了幾分憐惜。
十幾歲的年紀,就被當做『賠禮』送到另外一個國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會面對什麼。會害怕會哭也是理所當然的。
再接下來的事情,濃姬就記不太清了。她只記得自己的哭了很久,哭的腦袋都覺得疼了都還沒有停下來。那名掌控著這個國家的姬君沒有一點不耐煩的陪著自己。
再之後她就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等再次醒來,就在一個陌生但乾淨的房間裡了。
「你醒啦。」
聽到旁邊活潑的女聲,濃姬轉過頭去,看到一個利索制服的漂亮女孩子正笑著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