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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進房間?」薄淨洵走到她身邊。
衛以牧對薄淨洵淺淺一笑,「這樣不太好……阿姨說讓我們住一間房,但她不知道我們是假的……我擅自進你房間是不對的。可我要是下去,阿姨可能會亂想,所以我就在門外等你。」
她一派正經地解釋著為什麼不進房間也不下樓,不見分毫對公事時的精明銳利,神情和話語都柔軟極了。
木木真是傻得可愛。
薄淨洵忍不住彎唇,把托盤遞給她,「拿著,我去開門。」
衛以牧接過托盤,跟在薄淨洵身後,等她打開房門一起進去。
關好門後薄淨洵把她手裡的托盤接回來,邊走向桌子邊說:「這個房間只是讓我們住幾天,不算是我的房間,你剛才可以直接進來的。」
衛以牧一邊脫去外衣,一邊笑說:「一下子沒想到那麼多。」
薄淨洵把碗碟都擺在桌上,把托盤放到一邊以後叫她:「快過來,趁熱吃。」
屋子裡沒有掛衣架,只在牆上有貼著幾個掛鉤,衛以牧把外衣掛上去,挽著襯衫袖子走到桌旁。
「好香。」衛以牧深深地嗅著騰騰冒著熱氣的麵條,番茄的味道讓她胃口大開。
薄淨洵把筷子遞給她,再把兩碟小菜挪近了一點,「這臘肉是姑媽家裡自己做的,我剛才吃著味道還不錯,就給你也炒了一點。」
她給衛以牧準備了番茄雞蛋面和炒臘肉,還有一碟青菜,簡單卻香氣撲鼻。
衛以牧坐下準備動筷子,薄淨洵道:「我下去拿你的行李吧,方墨也在吃飯,就不打擾她了。」
她剛轉身就被衛以牧拉住手腕,她頓住腳步轉回身,衛以牧抬著頭看她。
「怎麼了?」
衛以牧凝視著她,唇角柔柔地彎起來:「陪我。」
第40章
雖然夜色不深, 但鄉鎮的夜裡不比市里那麼熱鬧,街上只隱約有幾聲狗吠,連行人都稀少。
衛以牧拉著薄淨洵的手腕不放, 薄淨洵看了一眼桌上還熱著的食物, 無奈地問:「我不去拿行李, 一會兒你怎麼洗澡?」
衛總滿臉的堅持:「等方墨吃飽了讓她送上來。」
「……」薄淨洵忍不住勾起唇。
可憐的方墨。
她只得放棄了下樓的打算, 搬了張椅子坐到衛以牧的身邊,衛以牧這才動了筷子。
薄淨洵看她吃得香便拿出手機,給方墨發了消息:「麻煩你一會兒把衛以牧的行李箱拿上樓。」
剛發送出去, 她擔心方墨急著給老闆辦事,連忙補充道:「你別急, 她也還在吃飯, 你吃飽了再送上來。」
方墨簡潔回覆:「好的,夫人。」
薄淨洵把手機放到一邊, 想起剛才鍾眉把衛以牧叫去說話, 問道:「我媽剛才跟你說了什麼?」
「嗯?」衛以牧抬眼,連著眨了好幾下, 把一口面吞下以後才開口,「阿姨跟我解釋為什麼叫我過來,卻沒什么正式感。」
她知道薄淨洵估計會問這個問題, 畢竟剛才鍾眉要跟她說話的暗示實在很明顯。好在剛才和鍾眉談論的內容里, 雖然有一部分還不能讓薄淨洵知道,但有一些是可以坦白的。
薄淨洵點頭,若有所思地問:「她都是怎麼說的?」
衛以牧低頭吃了口面, 話音悠緩道:「阿姨說是因為她也只來過一次, 以前覺得不習慣鄉下,但是現在又覺得這樣不好。」
薄淨洵聽到最後, 嘴邊揚起的笑容沒有一絲溫度。
不習慣鄉下?是不想跟薄文山徹底地成為一個家庭罷了。
就跟當初她聽到的那些話一樣,和不想見薄文山的朋友是一個性質。只是現在時過境遷,怎麼就突然改變了呢?
薄文山堅持了這麼久,到死都沒有徹底得到鍾眉的心。可是現在鍾眉幡然悔悟了,那麼薄文山都已經不在了,鍾眉這份遲來的醒悟,意義又在哪裡?
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生者再怎麼醒悟也於事無補。
衛以牧突然打斷了她的沉思:「面好吃。」說著就往嘴裡扒了一口面。
薄淨洵回了神,眼神溫和下來,「吃點菜,都是我做的。」
她下意識地想抬手給衛以牧夾菜,陡然發現自己沒有筷子,只得半途改了動作,把菜碟給衛以牧挪近一點。
等衛以牧把面和菜都掃空,剛剛放下筷子方墨就敲門了。正好,把行李箱送來,還順便把碗碟收了下去。
房間裡沒有浴室,只在每層樓有一間,薄淨洵跟衛以牧先後去洗澡。
衛以牧在後洗,還沒回來的時候鍾眉敲了門,帶著兩杯牛奶。
「你們平時都在市里,怕一下子沒辦法適應,喝點牛奶好睡一點。」
「嗯,知道了。」
薄淨洵本來淡淡地回答著,很快就覺得自己太過冷淡了。
她藏在心裡的事情本就只是父母之間的事情,況且嚴格說起來,鍾眉對她是真真切切的母女之情,從未失過一個母親應有的愛護。
想到這裡,她心下嘆息,話音柔和地補充了一句:「謝謝媽。」
鍾眉笑著摸她的頭髮,「謝什麼,你們都早點睡。」
夜色深沉,薄淨洵坐在床邊刷著微博,剛喝完牛奶的衛以牧去刷了牙回來。
今晚所有的平靜都在這一刻起了波瀾:她們沒有在同一個房間睡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