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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以牧低頭用指腹摩挲著那枚羽翼胸針, 想像著薄淨洵看到它時的第一感覺。
會是怎樣的感覺,才會讓薄淨洵想起她。
她原本覺得只要薄淨洵記得這個日子,哪怕是等日子過了, 她回到凌州以後給她補一句生日快樂就已經是極大的圓滿。可薄淨洵卻在今天付諸了行動, 滿足了她還不敢去奢想的感受。
她愛惜地撫摸著胸針,心間有甜蜜的潮水翻湧。
薄淨洵洗完澡從房間出來, 看到的就是衛以牧滿目溫柔撫摸著羽翼胸針的畫面,而且剛才還扣到了最頂上的襯衫紐扣鬆了兩顆,那股溫和的氣息一下子就添了幾分灑脫。
羊毛地毯吞噬了腳步聲,薄淨洵走到她身邊,睡袍的衣角闖入她的眼底,她才後知後覺地抬頭。
寶藍色的真絲睡袍妥帖地描繪出薄淨洵纖柔的身材,同色的系帶鬆鬆地挽在腰間,圈出一截不盈一握的腰肢,巧克力色的大捲髮自然地披在肩頭,滿身的清冷感仿佛被浴室里的氤氳融掉,化作一股冷艷的美。
衛以牧牽起唇角:「怎麼過來也不出聲的?」
薄淨洵溫聲淺笑:「看你很喜歡那個胸針,一直在看,就不想打擾你。」
她在衛以牧身邊坐下,衛以牧把西裝外套放到另一邊,再起身去拿茶几上的兩杯紅酒,給薄淨洵遞上一杯。
薄淨洵接過來,問道:「怎麼突然想喝酒了?」
衛以牧眉眼蘊含著笑意,舉杯輕柔道:「敬你特地為我過來一趟,也敬你費心地為我準備生日禮物,還敬你在我平淡無奇的生活里像星光一樣出現,給我驚喜。」
她注視著薄淨洵,一雙深邃的眼眸充滿溫情,在她輕緩地說話時就像也會傾訴一樣,溫柔又迷人。
薄淨洵雙眸殘餘著浴室裡帶出來的幾分迷離,被她舒緩的笑容吸引,也悠悠地笑眯起來,舉杯相碰:「Cheers。」
兩個人一起喝了口紅酒,衛以牧握著杯子虛放在腿上,說道:「明天可以留在這裡麼?酒店附近的新影城開業,是SL入資的,我帶你去看看。」
薄淨洵雙手握著酒杯放在腿上,遺憾地微笑:「我明天還有工作,一早就要飛回凌州。」
聽到薄淨洵是抽空隙過來的,衛以牧的話音更加柔和:「你費心了……那明天我送你去機場,不能拒絕我。」
薄淨洵忍俊不禁:「你都這麼說了,拒絕有用麼?」
衛以牧笑音清朗:「你可以說,但是聽不聽在我。」
薄淨洵心念微動,問她:「衛以牧,吃不吃蛋糕?」
衛以牧看了一眼掛鍾,「十一點了,你明天還要趕飛機……」
薄淨洵不甚在意地輕笑:「以前跟棚配音的時候,還有過早上九點到錄音棚,半夜才出來。而且現在有時候當天的工作安排也會有意外情況,拖延到很晚才完成的。」
來都來了,為了明天趕飛機就早睡,總是差那麼幾分意思,還不如把這個生日過個痛快。
衛以牧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心中的甜滿得快要溢出來,「好,我們吃蛋糕。」
夜色深了,衛以牧去熄掉了大吊燈,只亮著邊緣的幾盞小燈,並把燈光調為昏暗而且更溫馨的暖色。
茶几上擺著酒店服務生剛送上來的蛋糕,薄淨洵從蠟燭袋裡拿出一根蠟燭,插在蛋糕的中心,再用打火機點燃。
衛以牧坐到她身邊的位置,低笑著問:「跟我上次的蠟燭數量一樣,含義也一樣麼?」
薄淨洵把打火機放在茶几上,坐回沙發,愉悅地輕揚著尾音回答:「你猜呢?」
衛以牧搖搖頭,彎起唇注視她:「我要聽你說。」
「含義……」薄淨洵看著搖曳的燭火,微眯起雙眸思索著,半晌才悠然淺笑,「我給它的含義是獨一無二。你一開始給我的印象是成熟穩重,有財富又有風度,後來我發現你也是普通人。小時候會因為怕疼而逃跑,也會在長大以後感慨童年的不滿足,還會告訴我小時候調節情緒的方法……」
衛以牧把頭輕輕地枕在沙發靠背,被燭光照亮的眼眸里只映著薄淨洵的模樣,「原來你對我有這麼多感想……」
薄淨洵凝視衛以牧在暖光里愈加柔和的眉眼,輕輕地笑了笑,「長大以後的小衛總雖然不會再因為什麼事情逃跑了,但是可愛的程度還是不減。比如還是很喜歡喝旺仔牛奶,也比如吩咐方墨要讓所有的員工都認識我。」
她的話音輕柔,說到最後忍不住裹了笑意。
衛以牧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含笑道:「你這是在笑我長歪了,變成了霸道總裁麼?」
薄淨洵的笑意隱沒,認真地搖頭,「你是獨一無二的,這就是我只點一根蠟燭的含義。」
她想,即使這個世界上還有跟衛以牧的家世一樣好的人,受著同樣的教育,連成長環境都一模一樣,也不會剛剛好能長成跟衛以牧一樣,討人喜歡,令人安心。
時間仿佛靜止在這一刻,衛以牧這才發現,她們挨得很近,兩個人並排坐在一起,中間再也沒有留空隙。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薄淨洵不再刻意對她保持距離了。
她有種錯覺,似乎心也在靠近。
衛以牧看著她認真而柔軟的神情,在燭光里笑彎了雙眼:「你也是獨一無二的。」
最終,蛋糕只吃了三分之一,倒是紅酒喝掉了滿滿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