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好在南櫻沒掉鏈子,總算是糊弄過去。
晚飯時分,宋家熱鬧起來。電視裡放著新聞聯播,宋榮宗不好好吃飯,夾著兒童筷子的小胖手在幾道菜里挑來挑去,把菜撥弄的亂七八糟。喬桂梅偶爾看不下去,抬手給他一巴掌。
宋同和抿著一樽啤酒,慢吞吞地吃著。
宋榮宗被打的疼了,正嚎著,宋馨柔煩躁說道:“你能不能閉嘴,吵死了!”
宋榮宗像是有恃無恐,撂下筷子,哭得更大聲:“我就哭我就哭,你管我!”
姐弟倆又吵嚷起來。
燈暗,空氣潮悶,窗外噼啪不停的雨聲,電視機聲,哭聲混雜在一起。南櫻低著額,眉間平靜,夾起一片青筍,在碟邊過了過辣油,而後送進嘴裡。
吃著飯的速度變快了點。
飯後,南櫻在廚房洗碗,客廳里依舊吵嚷聲不斷。
南櫻把最後一隻沖乾淨的碗放到瀝水架上,就回房間,取衣服洗澡。
入夜。
窗外噼里啪啦的雨聲依舊不停,只是小了點,變得淅淅瀝瀝的。
從窗縫隙里飄進潮濕的雨氣。
然而依舊窒悶,反倒像個蒸籠。
樓上不時傳來拖鞋啪嗒啪嗒走動與咯咯咯笑還有深夜劇場電視劇的聲音。
水馬街這片區域是老城區,樓房都是幾十年的老式公房,年代久遠,樓上樓下隔音都不夠好,稍微干點什麼都能聽見。
他們搬來這不到一個月,還是有些不適應。
睡的高低床猛地晃動幾下,傳來宋馨柔煩躁的囈語:“吵死了。”
許是晚飯吃多了辣,或是別的什麼原因,肚子又隱隱有些不舒服,往常南櫻能面不改色地睡著,這會卻有些失眠。
靜默地聽了會樓上,直到他們關了電視機,拖鞋的啪嗒啪嗒聲走遠,這才有些放空思緒。
視線漆黑一片,只有窗外反射進來的些微亮光。
南櫻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去睡,過了會,又認命地慢吞吞地坐起來,靠在牆邊,抬手捋了把汗濕的發。
拿過床頭的小感應燈,調到最低亮度,然後翻開床頭的一本英語單詞本,垂眸默記。
“阿輝,你說咱們老闆……今晚是不是不太正常?”
就餐區上,許歸心不在焉地串著一串裡脊肉,偏頭奇怪地看著院裡背對他們獨自坐在把搖椅上的男生喃喃道。
半晌,轉回頭看跟對面的人交流著。
從店裡打烊後就拖了把躺椅坐在院裡,坐著發呆,喝啤酒,抽著煙,整個人透著股消沉的安靜。
都過一兩個小時了。
他也沒膽輕易過去看。
安嶼舟手中串著串的動作不停,偏頭看向外面,語氣別有深意:“是不怎么正常。”
許歸懵:“啊?”
安嶼舟笑了笑,沒說。
許歸接著拿起盤裡的裡脊肉串了串,忽然“啪”的把手裡的肉串放回盤裡,眼裡透著興奮的光亮:“絕對跟那女孩有關係!你發沒發現老闆從三道巷小學出來那會人就有些不對勁?”
當時那女孩踹完他們老闆就走,他們實在太過震驚,心想又是他們老闆在哪個地兒不慎惹下的桃花債,不過比起別的女孩,這姑娘的性子太烈了點。
起初他也沒怎麼當回事,但這後半天一琢磨下來,才慢慢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
還敢直接對他們老闆動粗啊。
關鍵他們老闆!
就那麼接受了!!!
以前老闆對哪個女的哪有這種反應?
還主動上去攔?
“那女的漂亮是真漂亮,太辣太勁兒了,那一腳臥槽,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許歸邊串著肉串邊搖著頭叨逼個沒完:“那種姑娘,一般人還真降不住的。”
“難不成真和老闆有什麼淵源?”
許歸體內的八卦之魂冉冉升起,越想越停不下來,當即放下手裡的簽子就竄過去了。
小院裡夜風透著清涼,樹葉沙沙響,院外偶爾傳來汽車聲音。
花壇里各色的花開得旺盛,淡淡的茉莉香瀰漫在空氣。
賀君持坐在躺椅里,旁邊的小茶几上放著一罐開著的啤酒,歪著頭,嘴角咬著煙,手上拿著個穿著粉嫩小裙子的袖珍洋娃娃,那雙修長白皙的手指整理著洋娃娃的裙邊。
抬手拿掉嘴裡的煙摁在啤酒罐上,而後抬起手,指尖輕柔地穿過洋娃娃的金髮,細細地理順。
過了片刻,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視線看著那打扮精緻的洋娃娃,又輕輕別過頭,視線落在戴著手錶的左手上。
是一枚黑色的電子表,陳舊的錶帶邊沿有些磨損,錶帶下面隱隱有一個小牙印。
“……”許歸腳下一沒忍住發出了點聲音。
賀君持的動作一頓,回眸瞥他。
與那雙黑漆冷淡的眉眼撞上,許歸莫名哆嗦了下,立馬找補:“老闆,哥,你這會……這會忙著呢?”
賀君持沒什麼情緒地問:“看不出來?”
一般他願意跟你說話就說明你還是安全的,許歸打心底里鬆了口氣,於是嘻嘻哈哈說笑,拉過邊上一個塑料小板凳坐下。看看他手裡的洋娃娃,又看看他手邊擺的整齊的小梳子小公主裙小發卡等,習以為常地問:“老闆,又照顧你的寶貝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