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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應應當是想跟上的,只可惜因心頭血的緣故,她身上也疼痛難忍,寸步難行。
渚幽心道罷了,既然不知去向,那便無需去尋了。
她回過神,緩緩抬手捂住了心口。
自換了心頭血後,她常常覺得冷,好在揣在胸口的那一滴心頭血被鳳族血脈焐溫了,這才沒有將她凍成冰。
她也不知長應還是稚兒模樣時,是如何受得住這寒涼的。
難怪明明是只本不該怕冷的龍,卻常常喊冷,還要一個勁往她身上貼。
如今那龍得了她的心頭血,怕是從早到晚心口燥得不行,恨不得時時在池子裡泡著。
渚幽越想越是起勁,甚至還憂心起,長應如今會飛了沒有,一隻龍若是連上天也不會,還真就只能算是四腳蟲了。
可惜啊……
她如今尚無能耐正大光明的同天界搶龍,仔細想想,也著實犯不著為了一隻龍去玩命。
她琢磨了許久,心說那龍見著了天宮美景後,興許又會想起什麼舊事,故而就不願走了。
明明她也不知長應心底究竟在想什麼,可卻為了自己好受一些,將錯都堆在了長應身上,轉念又覺得,定是這般,在天宮享受了榮華,那龍又怎還願同她走。
罷了,養不熟的終究是養不熟。
百年一別,身側那嬌軟乖順的龍,終究還是成了與眾魔不共戴天的九天仙,這命數可真是捉弄人。
駱清拱手站立,等著渚幽答話,可渚幽仍舊未回神。
渚幽在想,自那日紛爭後,魔域散落在下界的探子皆被天兵絞殺,她想要得知天上的消息更是難上加難,又哪知道自己養過的龍究竟有沒有長歪。
百年啊,那龍不過短短十數日都能長長一截,百年過去得變成什麼模樣,怕是十來個三足大鍋都燉不下了。
她確實是覺得有些可惜的,那龍曾說要將角給她,可惜她走前忘了要,如今連個念想也沒留。
駱清見這魔走了神,也不知她是在想什麼。他自然不信什麼凡間有意思的鬼話,皺著眉又重複道:「還盼大人共商討回魔域之事。」
渚幽當真不想和他們一道,不過說來,如今魔主二魂還在她的手上,這幾個魔求她回去主持局面也無可非議。況且懸荊這一走,魔域還真連半個天界都鬥不過了。
百年裡,這些個魔可沒少求她將魔主兩魂交出來,可她硬是不肯給。
反正這些魔要搶也搶不走,搶不走,那便只能求了。
且渚幽又不是容易心軟的,就算這駱清再卑躬屈膝,也沒能將那法晶討回去。
渚幽不以為意,壓根沒將駱清這話放在心上,只意味深長道:「你求我共商討回魔域之事,還不如問問我,如何快些尋到魔主餘下一魂。」
她眼一抬,漫不經心的朝駱清斜去一眼,「你若真想同天界爭個高下,還不如早點兒將魔主喚醒,以如今魔族的能力,想奪回魔域實屬白日做夢。」
駱清皺緊了眉,交握著拱於身前的手驀地攥緊。
「什麼奪魔域奪上禧城的,此等事不如交予魔主來做,還更容易辦到些。」渚幽忍不住提點了他一句。
「可如今尚還找不到魔主餘下一魂。」駱清皺眉道。
「天界有樣器物倒是可以將其尋回。」渚幽手一翻,一卷痕跡斑駁的古籍頓時出現在她掌心之上。
那古籍已然泛黃,只剩下些許殘頁,還似被蟲蛀一般,餘下的書頁上能見到數個破洞。
古籍被靈力一拂,逕自展開,嘩啦一聲翻了一頁。
「天界的器物……不知是何物?」駱清連忙問。
渚幽手指一動,指尖正巧抵在了一行字上,一邊道:「濁鑒……」
駱清自然未聽說過這器物,但到底還是天界的東西,即便他修為奇高,又如何能取物後全身而退?
他錯愕道:「可這又如何取得到?」
渚幽輕嗤了一聲,確實如他所言,天界的東西並不好拿,尤其如今懸荊不在,可用之魔可以說是少之又少。
她並不知懸荊去了何處,二主也不知曉,只知這魔忽地沒了蹤影,百年來也未見露面,大抵是……
在百年前那一場紛爭中身隕了。
著實可惜,這麼一柄劍,連新主都未尋到,就這麼泯滅於世。
「大人可還有別的主意。」駱清垂眸看向渚幽手中那打開的書卷,只掃了一眼,又極有自知之明地抬了頭。
此時雅間外有文人墨客走過,那些人路經時探頭看了一眼,似是對裡邊的人有些好奇。
可還未看清,那薄竹門猝然關緊,似是忽地起了風,將這竹門給撞了一下。
屋裡渚幽將手中的古籍擱在了桌上,揶揄道:「你們又想將魔主喚醒,又不願涉險,也不知心裡究竟有沒有魔主。」
「可這濁鑒……」駱清心下踟躕,只好垂目朝那古籍望去。
細看之後,瞳仁驟縮。
「濁鑒乃是三聖物之一,天界定會將其嚴加看護,我等又怎取得出來。」駱清連忙道。
這古籍上說,濁鑒乃是一面銅鏡,此物單名一個「濁」字,能窺見千百年前之事,亦能穿過這面鏡回到千百年前,找到丟失之物。
但有所得便會有所失,只是古籍中未曾記載,入鏡取物的後果會是什麼。
「大人……」駱清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