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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才那威壓究竟是從哪來的,為何她根本探尋不到。
驚客心瞳仁微縮,眼裡露出一絲恐懼。
她的目光穿過人群,將漆黑木屋裡的角角落落皆晃了一眼,不出所料,裡邊果真只有那麼個入魔神裔,再無他人有這本事。
驚客心不覺得渚幽閉關了百年出來,就能吼出這樣古怪的聲音來,她雖聽不清,可鳥該是如何叫,她大抵還是分得清,雖說渚幽故意壓低了境界,可方才的咆哮絕不會是鳳鳴。
那幾個仙門弟子也被嚇著了,他們戰戰巍巍,眼眸連轉也不敢轉,有那麼一瞬,他們甚至覺得自己要歸西了。
這該進還是該出,幾人面面相覷的,被嚇得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木屋裡,渚幽摸了摸自己的龍,方才那聲響她倒是聽清了,是龍吟。
她恍惚了一瞬,心猛地被揪緊,雖不至於像門外那幾個修士一般目露怯意,但確實愣了神。
幸好這龍身上並無靈力,否則這麼一嚎,只浩瀚威壓震得山抖地顫,否則海里那群龍定然能覺察得到。
長應用牙磨完了她的手,又銜著不肯鬆口,就跟叫乏了一樣,似在討食。
渚幽心裡覺得好笑,這龍莫非當她是糧倉了?
她捏住了長應的嘴,朝門外一眾弟子看去,「巧了,我本以為只我一人會來這處躲雪。」
驚客心神色變了又變,她不知渚幽閉關了百年,修為究竟恢復到何種程度,但剛才那忽如其來的威壓,定然與她有關。
幾個仙門弟怵怵點頭,為首那位問道:「不知前輩師從何宗何門?」
「無宗無門。」渚幽說了個大實話。
她朝驚客心斜了一眼,眸光波瀾不驚,心裡卻想著,要怎麼才能躲開這魔。
幾個凡人戰戰巍巍地往木屋裡打量著,發上已頂了不少雪,一會有人問道:「前輩可知方才是什麼東西在叫?」
「山里雪大,這風一刮,還怪像獸鳴的,怎一副被嚇著的模樣。」渚幽垂下眼,眸光斜向了屋側那漏風的破口。
如果只有一人聽錯,那還好解釋,可在場的弟子全都聽見了,幾人又相視了一眼,甚至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渚幽壓根不想多看驚客心一眼,即使沒有抬頭,她也察覺得到對方那炙熱的目光。
她渾身本就熱騰騰的,那目光似乎比她的鳳凰火還要熾熱,像是要在她身上燒出窟窿一樣。
「是啊,外邊風雪大,方才那獸鳴嚇得晚輩直哆嗦,不知這木屋還能不能再擠幾人?」驚客心話音柔得很,膩歪得像是能掐出水。
渚幽從桌上下來,扯了扯霧縠般的袖口,將手腕上那黑龍遮了起來。
雖然她那薄紗般的袖子遮不住什麼,但這麼一擋,腕骨上那一圈還真像個黑鐲子一樣,只是粗了一圈。
「你們隨意便好。」渚幽提了一下嘴角,雖然是在笑,可像是沒安好心。
驚客心撥開了擋在她前邊的這些便宜師兄弟,擠進了門裡,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她,「那晚輩便進來了。」
說起來,魔界這三主究竟活了多久,沒有人細究過,故而渚幽也不知道這大魔究竟與她孰長孰幼。
她聽著驚客心這話,渾身皆起了雞皮疙瘩,像是誤入了驚客心和她那百八十個小寵所玩的古怪遊戲。
還晚輩?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若不是這魔留著還有些用處,她早將這腌臢東西的命給取了。
在驚客心踏進木屋的那一刻,她身影一晃,頓時從木屋一側那漏風的破洞裡晃了出去。
轉瞬之間,木屋裡哪還有什麼黑衣人。
渚幽走得急,險些把手腕上的龍給甩了出去,幸好長應咬住了她的袖口,長長一根像粗繩一樣吊著,被風吹得直晃悠。
長應長尾一甩,又重新卷上了她的手腕,甚至還一寸一寸地往袖口裡爬。
渚幽被它鑽得癢,一把將那快要攀到她肩上的龍給扯了下來,「你方才喊什麼呢,這百里內若是有龍族的人,我怕是要被你害慘。」
長應目不轉睛地看她,嘴連張也沒有張。
風呼嘯而過,渚幽又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嘀咕了。
果真很輕,還稚嫩得比驚客心那故意掐出來的聲音還要軟,氣息細弱,如若遊絲,只是其中還帶著這聲音不該有的淡漠。
「莫怕。」
渚幽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犯了病,日日盼著這龍化形,竟還臆想出這龍同她說話了。
過了一會,這聲音又在她耳畔響起。
「追上來了。」
渚幽皺起眉,果真察覺到一股靈力如利箭般破空而來。她並未閃躲,而是抬手拍去了一掌。倏然間,刮卷而來的風似是被震散了一般,就連帶著裹挾在其中的雪也驟然成了霧白的煙。
三主之所以能三分魔域,境界定低不到哪裡去。
兩股靈力在半空中撞出了一道冷光,就連百米外的松樹也被震得折斷了腰,樹上覆著的雪簌簌落下,那蒼綠的枝葉剛露出來,又栽進了地上的雪裡。
驚客心是獨自追來的,她被迸濺開來的靈力一震,陡然從半空跌落,連手臂都折了。
可她似是不覺得疼,一雙眼甚至還更加精亮了。她滿臉寫著垂涎二字,爬起身後將手臂給掰了回去,還一邊掐著嗓子說:「大人回來了怎不說一聲,也好讓奴家提早梳妝打扮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