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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妖冷不丁說了一句,「無不知哪會缺這玩意,這定是……刻意放在這的。」
說完他還朝禍鼠看了一眼,生怕這禍鼠娘娘生氣。
禍鼠用紙扇掩著臉,眼底笑意頓時沒了,呢喃般低著聲道:「就你機靈……」
「不錯……」渚幽皺眉道。
渚幽將五指一展,掌心中那被揉作一團的船頓時被炎火淹沒,那鳳凰火一燒,紙船登時化作灰燼。
覆在船上的鬼氣險些被燒得無影無蹤,渚幽抬手從火中一揪,扯出了一抹鬼氣來。
那鬼氣寒冽非常,雖比不得長應在城中留下的龍息,但還是陰森森的。
這桌上全是這些陰森詭譎的玩意,若不是仔細些,還真未發現這船上竟留了訊息。
只見鬼氣繚繞而起,忽在半空中凝成了數個筆跡朦朧的字——
「他要將妖族拉入萬劫不復。」
貓妖錯愕地看著,驚道:「他一個鬼,怎還憂心妖族死活,妖族避世已久,可都是奔著成仙去的,哪有這麼好拉攏。」
「天真,無不知的亡妻可就是妖族的侍女。」禍鼠紙扇掩臉,搖頭低笑了一聲,「那位的胃口可真是大啊。」
「可、可……」貓妖眼眸轉個不停,又道:「無不知留這個話是什麼意思,他怕不是被劫走了,而是……」
他話音一頓,把手橫在了脖頸上,嘴一張又道:「噌……」
「無不知沒這麼容易死,他知道的可太多了,就算他想死,那位也不會放他泯滅。」
禍鼠字斟句酌地開口,說完連忙抿唇一笑,也不知自己會不會一語成箴。
「但說無妨……」渚幽手一抬,將鬼氣抹去,這字也隨即化煙消散了。
禍鼠這才開口:「說起來,最早得知城中無緣無故有妖消失的,便是無不知,他那日找到我,問我有未見香樓里的一隻小狐妖,我樓中散妖散魔數不勝數,一時半刻還真想不起有誰不見了。」
「無不知卻分外執著,定要我將這人找出來,說要包她七日。」
禍鼠吊人胃口一般,話音一頓,一雙眼微微彎著,笑得媚里媚氣的,慢騰騰又道:「當時半個城的妖魔都聽聞此事,無不知什麼鬼啊,那妖族侍女死後他可就未找過別人了,成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跟個黃花閨女一樣,更別提出來包什么女妖了。」
「莫說這些有的沒的。」渚幽抬手捏了捏眉心,實在不想聽無不知找女妖的舊事。
「大人莫急……」禍鼠連忙又道:「我那時候本不想搭理他的,可是他給的實在是太多了,故而我才不得不應了下來,你猜怎麼?」
「尋不見麼……」渚幽已經猜到了,城中常常不見妖魔,不就是因觀商那入無淵的法子實在陰毒麼。
「是啊……」禍鼠頷首道:「不光找不著,連魂魄也不知去了哪兒,過了幾日才在草堆里找到了她的衣裳,那衣裳里裹著的全是黃土,就和先前所見一模一樣。」
渚幽吹滅了掌中的鳳凰火,站起身問:「隨後無不知可是知曉了什麼?」
「他知曉了什麼我自然不清楚,不過在那一日過後,他便更少出門了。
即便是出去,也未有人能在城中遇到他,可謂是無影去無蹤。
若是他出了門,敲門便無人應聲,便需在門口以茶酒祭拜,他聞見了茶酒之香了,才會開門而出。」禍鼠斜著眼壓低了聲音道。
渚幽緊皺眉頭,「他若已經出門,為何還能開門而出?」她話音驟然一頓,愕然朝禍鼠看了過去。
貓妖疑惑道:「無不知是鬼,興許是從別的地方悄悄穿牆回來,然後特地開了正門嚇一嚇來的人呢。」
渚幽不想應聲,忽然又覺得這貓妖不夠機靈了。
禍鼠持扇掩著半張臉,一雙媚眼笑得彎彎的,「總之,就是那日過後,他啊,就變得更古怪了,只有他人求見的時候,才能見得到他。」
渚幽垂下眼,唇角略微揚起,她算是知道了,這無不知應當早知無淵的存在,興許還和觀商手下的人串通了,一步步將她往溝裡帶呢。
正是如此,這無不知才能來去無蹤,想來也是借了無淵之力。
她略微搖頭,嘖了一聲,無不知冒死將寒眼的消息賣給她,不就是因……想讓她同長應自相殘殺麼。
可惜她沒有死在長應手下,這是一個變數,觀商只能將計就計,將她帶入無淵。
然而她細細回想,又覺得不大對勁,當初她找到無淵時。
可是連一個同尋的凡人也未見到,就好似她比這些凡人先得知了寒眼面世的消息一般。
又思及在天上沐神光時,長應所說的那一番話。她總覺得,九天上興許有誰泄露了消息,才讓無不知提早知曉此事。
這泄露消息的,會是那兩百年前偷看了卦象的……另一古魔麼。
看來九天當真要一改面目了。
無不知啊,她在心裡慢騰騰念著,心覺她此時應當生氣才是。
眼眸一轉,她猛地一拍桌案,登時這滿桌的紙活全都燒了起來。
站在一側的禍鼠和貓妖連忙退了數步,若被這鳳凰火燒著,他們的小命可就玩完了。
渚幽眼眸里映著火光,好似怒氣衝天一般,偏偏她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這燒得越來越旺的火,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禍鼠眼看著這火要將這木桌都燒焦了,火苗快要竄上屋樑,連忙道:「大人,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