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撼竹在邊上跪著,低聲問:「尊主,可要為這蛋築個巢?」
「不必。」渚幽指尖上燃起了一簇火,「它與我同寢。」
撼竹看著那簇火懵了神,心說尊主不會是想將這蛋烤熟吧,龍蛋什麼味,她還真沒嘗過。
渚幽食指一揚,那簇火便躍到了蛋殼上,火欲鑽進蛋里,不想卻被排擠了出來。
「尊主這是何意?」撼竹訝異問道。
渚幽微微揚眉,「原是想探探這龍蛋里的靈氣到底有多精純,可沒想到,我的鳳凰火竟連這一個蛋也鑽不進。」
撼竹大驚,「竟有這等事!」
那簇火被收了回去,渚幽眼裡興味盎然,「這裡邊的,真是個厲害玩意。」
撼竹心說,好不容易才從龍宮裡抱出來的,能不是個厲害玩意嗎。
雖然她心裡是這麼想,可嘴上卻說:「尊主看上的必不會是凡物。」
渚幽撫著那顆蛋,嗤笑了一聲,「我此生最痛恨的就是那群假模假樣的仙人,你說,這麼一條生來註定是仙的龍,若是由魔養大,它會遭仙界厭棄嗎。」
第5章
「那些神仙最見不得沾了魔氣的東西,這龍若是能孵出來,定會遭嫌棄。」撼竹連忙道。
她頓了一下,一鼓作氣道:「可若是天界追究起來,那可如何是好。」
「我已不屬天界,剔我的仙骨也就罷了,莫非還想剔去我的魔骨?」渚幽神色暗暗,屈起手指敲了一記蛋殼。
撼竹戰戰兢兢的,「可屬下不願看尊主犯險。」
「我養個自己的東西,哪算得上犯險。」渚幽睨了她一眼。
撼竹心道不好,這還沒蓋戳呢,就已能稱作是「自己的東西」了嗎。她腦子一轉,又道:「可若孵出了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那可怎麼辦。」
「若是如此,那便丟了。」渚幽說得輕巧,「剛孵出來的龍,我說什麼便是什麼,我想讓它如何便能如何,若是有條龍能整日在我邊上說好話,這不挺有意思。」
撼竹很是委屈,「是屬下說的話還不夠多嗎。」
渚幽并不給她臉,「你太將自己當一回事了。」
「可這蛋孵出來哪會說話,您要找也該找個能講話的。」撼竹還真的委屈上了。
渚幽素白的手撫在那顆龍蛋上,身是素白的,衣裳是黑的,乍一眼看去,整個人似只有黑白兩色。她道:「親自教出來的東西定是乖巧的,讓它說什麼,便會說什麼。」
撼竹見說服不成,只好機靈地說了一句,「尊主修為高深,艷絕三界,它膽敢不乖巧。」
渚幽擺擺手,「行了,趕緊去打聽清楚,三主究竟做什麼去了,別杵這礙著我孵蛋。」
撼竹走前還回頭瞅了一眼,心說鳳凰孵蛋要怎麼孵,會化作原形嗎。說起來,她還未見過自家尊主的真身。
聽聞這位降世時,丹穴山上霞光萬道,如有五彩羅帔漫天而布,眾鳥齊鳴,那初生的神裔羽量充實,是鳳族裡最好看的一隻。
如此想來,尊主的真身該有多好看,撼竹想得連眼神都迷醉了。
大殿裡又只剩渚幽一人了,那蛋又還說不得話,四周靜悄悄一片。
渚幽未化出原形,只是盤腿坐直了身,運轉起體內的靈力。
這靈力一運轉起來,雙眼就疼得很,不過多時,一滴冷汗從她的額上滑落。
靈海里靈力稀薄,果真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走了一般,顯然不對勁。
這才剛出關呢,還未做什麼,靈力就耗了這麼多,就像是她閉關了百年,修為不進反退一般,越修越回去了,這要是讓別的小魔知道,定將她看作是笑話不可。
渚幽微微眯起眼,素白的發披散在肩膀和後背,若不是唇還算紅,還真像個雪堆成的人一樣。
她仔細琢磨著,究竟是龍宮裡的白玉圓盤有問題,還是那姻緣石有問題,又抑或是什麼人在暗中悄悄做了什麼。
思來想去,除了這顆龍蛋,還真沒有什麼是她想不明白的了。
她盤腿坐著,那蛋就擱在軟榻的另一邊,就這麼一顆蛋,還跟她平分了這軟榻,多少不太像話。
渚幽原是想將這蛋撥開的,可想了想又收了手,過會揮出了一縷靈氣,朝龍蛋裹了過去。
靈氣還觸及龍蛋,忽地消失得一乾二淨。
渚幽愣了一瞬,靈力生於靈氣,她還從未見過以靈力為食的蛋,這蛋的胃口可真不小。
話說回來,她在龍宮裡所施的障眼法並不高深,只要將那假的「蛋」拿起,便能發覺那其實是塊石頭。
只是龍宮將那蛋那樣供著,想必是不會輕易觸碰的,這麼一來,也不知他們何時才能發現白玉圓盤上的龍蛋被偷了。
好蛋啊,真是顆千古一遇的好蛋,她如今越發想知道,蛋里的東西孵出來之後,會是個什麼模樣了。
是奇醜無比,還是貌美非常,亦或是寡淡普通。
可惜這蛋無甚動靜,在來了魔界後,就連動也沒動上一動,就跟成了個死蛋一樣。
罷了,她總不能揠苗助長,敲蛋掏龍。
渚幽歇了兩日,這兩日裡,時不時就給這蛋餵上一口靈氣,若不是蛋將靈氣吞得一乾二淨,她還真當這蛋死了。
畢竟是入魔的神裔,在閉關之前就已經哄得眾魔心服口服,在閉關百年歸來後更甚,誰敢忤逆這位,就是往自己身上捅刀子,自討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