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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色依舊冷淡,眉心微微皺著,甚是不解地微微歪著頭。
渚幽隨即覺得,莫不是她多想了,興許長應並未是在踐行禍鼠先前所說的種種。
長應抬手摸向自己的唇,舌尖不由得抵在了牙上,想著下回是不是還要再輕一些。
她走了過去,望著這已不願正眼看她的朱凰說:「觀商三魂已入軀殼?他是如何逃走的。」
「遲些便同你說。」渚幽按著自己泛紅的眼梢,語氣不自然地道。
禍鼠是看見渚幽拋物了的,她還愣了一瞬,雙眼清清楚楚看見大人手中空無一物,也不知扔的是什麼。
她緊張問道:「大人扔了什麼,莫非抓到了什麼東西?」
「塵……」渚幽緊抿的唇一張,吐出了一個字音。她將手腕里側往綢裙上蹭了蹭,裝作不以為意道:「那虎妖和觀商脫不了干係,如今事態有變,不知他兩日後還會不會回來。」
她說完便將這窗棱上的禁制補了回去,轉身出了門後,又道:「這宅子想來不過是個障眼法,虎妖看著不像是曾在這久住的。」
被當作「塵」的長應面色黑沉沉的,不知自己怎的又從四足蟲變成塵埃了,這地位可當真是一落千丈。
渚幽輕咳了一聲,用心音道:「我並非說你是塵。」
長應姑且信她。
「大人,那我們要守在此處麼?」禍鼠問道。
「你將這地方盯牢了,兩日後若是虎妖出現,便去找我。」
渚幽待這三隻妖都出了門後,才施出一縷靈力潛入了門縫中,將落在地上的木栓勾了起來,令其咔噠一聲物歸原位。
門上禁制繼而也恢復如初,又被那碩大的繭子一般的屏障裹了起來。
這宅子不算太大,也就一間主屋,兩間側房,院子裡那乾涸的池邊還有一口井,井中連丁點水也打不出來,似乎已經乾涸了,抑或是這口井壓根沒有挖到下邊,只是撘了些磚做做樣子。
渚幽回頭見那三隻妖還跟著她,無奈道:「不必跟我,我說過了,若是出了事,我不會保你們。」
她本只是想看長應滿心不悅,好似吃了醋的樣子,沒想到這三隻妖跟得倒是緊。
三隻妖腳步一頓,不好再跟,也不能就這麼走了,只能在院子裡干站著。
渚幽將主屋和側臥也看了一遍,依舊無甚發現,不過主屋裡倒是放了張床,那床上卻未鋪床褥,連草蓆也未見。
她站在主屋裡,回頭朝長應看了一眼,說道:「我在無淵裡時,確實將觀商的軀殼取了出來,還親自將他的魂摁入了識海之中。」
她頓了一下,又眸光晦暗地道:「我下手重了一些,將他的顱頂震碎了,正要看其識海,他卻忽地割破了掌心,朝我臉面挨近。」
長應面上無甚表情,可周身卻似是煞氣沉沉一般,身側噌一聲嗡鳴,似是長劍破空,想來是那柄魔劍覺察到她心緒有變,那好戰嗜血的性子又按捺不住了。
「他可有將你傷著?」她蒼白的唇一動,冷聲道。
「我避開了,但只一閉目,他竟同那千萬魔兵消失得連影也不剩。」
渚幽緊皺眉頭,「故而我才想在城中找出他的蹤跡。」
「無淵裡究竟有什麼?」長應金目一抬。
「空無一物……」渚幽細細回想,「且我尋不到其邊際,好似寬廣無邊。」
長應神色不愉地皺眉,「將他引出來便是。」
「正有此意……」渚幽道。
出了主屋,渚幽逕自朝那口井走去,她將雙臂撐在井口上,探頭朝里看了許久。
可井裡太暗,看得不太真切,她手一抬,掌心登時燃了一簇火。
她手腕一轉,掌心上躍動的火登時跌進了井裡,一瞬便及了底。
三隻妖雖然好奇,可哪敢探頭看,唯恐冒犯了大人。
井裡被那火光照得一片通明,裡邊還堆著不少碎石,果真連丁點水也沒有,這挖的哪是井,分明是個地洞。
「大人,這井?」禍鼠站在後邊小聲開口。
「你下去看看。」渚幽道。
禍鼠還未回過神,她已被朱凰的威壓給逼得現出了原形,輕易便被捏住了脖子上的軟肉。
她身一輕,低頭時瞧見自己已經懸在了井上,還未來得及叫喚,那捏在她皮肉上的手已經鬆開。
井裡撲通一聲,禍鼠跌在了那簇火邊上,險些就被燎到了尾巴。
聽見這聲音,餘下兩隻妖心都提至了嗓子眼。
渚幽屈起食指在井沿上叩了叩,說道:「如何?」
長應垂目往下看,漆黑的發垂至身前,額前的金飾微微晃了晃。
井裡傳出禍鼠悠遠的聲音:「大人,底下似乎埋了什麼東西,待我鑽入土裡看看。」
半晌,她又道:「大人,是兩具骸骨,一大一小。」
「裡面可有暗門?」渚幽又問。
禍鼠在裡面轉了一圈,連忙道:「似乎沒有……」
「那骸骨莫要動,你上來。」渚幽這才道。
禍鼠攀著井壁出來,在及地的那一瞬變回了人形。
渚幽親自分了一縷神識,潛入泥下探了個究竟,還真是兩具屍骸,一長一幼,那年紀大些的應當是女子,軀殼格外纖細矮小。
「虎妖的妻……」長應冷不丁開口。
渚幽輕哂,用心音道:「你還知「妻」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