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渚幽心裡明白,可不就是出岔子了麼,否則三主又怎會在這等三日。
她卻不急,慢騰騰開口:「你可記得我上一次去問心岩時做了什麼?」
撼竹搖頭,那一次她並未跟進去,茫然道:「那一回,第二主求尊主出手修復法晶裂紋,尊主似乎耗費了不少靈力。」
渚幽頷首,「不錯,為了修復那裂紋,我是耗費了不少靈力,還將那法晶修補得……
堅不可摧, 裡邊的那一縷魂出不來,旁人也放不得別的東西進去。」
撼竹瞳仁緊縮, 按捺住心底的慌亂, 壓低了聲音問:「尊主莫不是……不想讓魔主醒來?」
她跟在渚幽身邊這麼久,還能不知道渚幽的心思麼, 這神裔自入魔後雖未真的爭過什麼, 可倒是讓眾魔都擔驚受怕打的,平日裡沒少立威。
尊主究竟想要什麼,她只隱約猜得到個大概, 約莫是比三主之位更甚的,可再往下,她就不敢想了,總歸不會是想要魔主之位吧。
魔主未泯滅之前,可並非是好惹的啊。
魔主之所以是魔主,並非是安了個名頭往腦袋上擱就可以的,聽聞上古萬神開天闢地。
隨後便是神魔之戰,那一戰後,三界終於劃出了個清晰的界限。
但古神卻接連隕落,魔域本想重劃邊界,沒想到卻被屢屢擊退。
後來有一魔誕世,率領魔族大軍弒佛殺神,最後奪得了上禧城,才被一眾人稱作是「魔主」。
只不過後來殺神取了眾魔首級,而這魔主也殞了身,上禧城最後成了個是非之地。
魔主這一位置,可不是好坐的,身為魔主便是與天界相爭,坐上之後哪還能同現在這般悠閒,時時都會引來殺身之禍。
撼竹哪希望自家尊主將自己往死路上逼,光看她靈力耗損都心疼得厲害,恨不得替她遭罪。她越想越是心慌,就怕自家尊主真的想要那位置。
「不讓他醒來?」渚幽輕哂,勾了一下手指,在軟榻上微微傾身,示意她湊近一些。
撼竹連忙步近,雙膝一屈便跪在了織錦紅毯上,側著耳仔細聽著,生怕遺漏了一個字音。
站在軟榻邊上的長應頓時不樂意了,皺著眉也跟著靠了過來,一雙眼還冷冰冰地盯著撼竹,一副糧倉失火的模樣。
撼竹身上拔涼一片,可不就是長應將眸光投過來了麼。
可她半點不虛,甚至還將腰背打直了,心說這可不怪她,是尊主讓她過來的。
她目不斜視,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跪也跪得極其端正。
渚幽睨了長應一眼,「你靠過來做什麼。」
長應這張小臉長開了一些,眉眼皆是精緻的,微微上揚的眼梢本該昳麗稠艷,可她面色蒼白如縞,看著又寡淡又可憐。
「我也想聽……」可憐是可憐,語氣卻沒有半分柔軟。
渚幽本想說「那你求我」,可這小龍眼巴巴的,若是稚兒時,指不定還會變作小龍甩一下尾巴。
萬般無奈,只好抬手彈了一下這龍的額頭,回頭對撼竹道:「我不要他死,我要他活,我就算是半條命掉了也得讓他活。」
「為、為何?」撼竹怔住了。
「你可目睹過魔主活著時的風采?」渚幽慢騰騰開口,意有所指道。
撼竹搖頭,魔主殞身時,她還未生神智,又哪能見得到。
渚幽往後一仰,將距離拉遠了些許,身一歪就倚在了軟榻上,雙眸微微眯著,似是對什麼略有覬覦,「有的東西,得見著了才能取。」
撼竹不明不白地點點頭,可究竟是取什麼?
「等魔主醒來,我自會親自將那一物取走,屆時……」渚幽眼眸一彎,神情甚是無辜。
「到時會如何?」撼竹一顆心撲通狂跳,忍不住問道。
「屆時再難有敵手。」渚幽道。
撼竹的瞳仁驟然一縮,胸膛被狂跳的心給撞得近乎麻木,她久久才轉了一下眼珠子,回過神才將微張的唇給合上了。
那一瞬,她似連神魂也一個激靈。
她抿了一下唇,連忙問:「那、那三主……」
「讓他們進來。」渚幽神情一斂,臉上笑意全無。
撼竹這才站起身,又被那龍剜了一眼,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也不知自己為何這麼怕這條龍,明明這龍連一星半點的靈力也沒有。
長應聽這主僕二魔說悄悄話,沒聽出個所以然來,眸光更是涼颼颼的,似被孤立了一般。
渚幽見她仍在巴巴看著,忽地有種苦了孩子的愧疚,「怎又不高興了?」
這麼久以來,她似乎就沒見這龍高興的模樣。
「你同她說這麼多,卻不和我說,她還挨得那麼近。」長應悶聲說。
渚幽恍然大悟,說道:「你可是覺得我冷落你了?」
長應沒吭聲。
「下回撼竹跪著時,你也跟著在邊上一塊兒跪,我便能雨露均沾了。」渚幽道。
撼竹前去開門,險些在半道上摔了個狗吃屎,讓她同這龍一起跪?
這怕是要她的命。她瑟瑟縮縮,在心底狂念叨,若是她做錯了什麼,該讓天道來懲罰她,而不是讓這龍護食一般天天冷眼瞪她,時時刻刻折磨她。
門一開,三主齊齊抬頭。
驚客心嫣然一笑,柔著聲道:「大人睡了三日,也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