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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人連忙問道:「第三主可在船上?」
身後一女魔嬌笑說:「來了這麼久還不懂規矩?蒙著眼將第三主摸著了,你便能看見三主了。」
那探子神色驟變,險些就這麼將紗巾扯落。
一縷灰煙倏然躥上了船,從那繡花地毯底下一鑽而過,轉瞬便遊了花船一圈。
渚幽沒想到,驚客心竟不在船上,也不知去哪兒逍遙了。
花船里有一個軟綿的聲音問:「大人方才回來了怎不多歇一會,這麼急匆匆的是去哪了?」
「自然是去大殿了,你連這也猜不到?」
「你這是在罵我蠢?」
「何人說你蠢,這不是你自己嫌自己麼?」
渚幽聽這二魔一來一往地鬥嘴,化成的灰煙裊裊散盡,神色不明的在大漠中凝回了原樣,身形一掠,轉瞬便抵至大殿門口。
她剛落地,正巧看見驚客心站在殿門前,也不知這魔是在思索什麼,神情竟滿是錯愕。
殿門嘭一聲被震開,撼竹連忙轉身,正想訓斥那第三主的時候,忽地瞧見了自家尊主。
渚幽神色鬱郁地站在殿門外,一雙眼直往殿裡斜,在看見長應正毫髮不傷地翻著書冊時,才略微放下了心。
長應悄悄抬了眼,金色的豎瞳緩緩恢復如常。
「你來作甚……」渚幽回頭問道。
驚客心一看見這銀髮黑裳的魔便愣了神,痴痴看了許久,似是傻了一般。
渚幽乾脆朝撼竹睨去,想聽個解釋。
撼竹大悟,連忙道:「尊主,這第三主變作你的模樣進了大殿,還想將長應騙走。」
驚客心仍是目光灼灼地盯著渚幽,即便是腦子被白霧糊了,也依舊耽溺於這入魔神裔的臉蛋和身段。
「她如今怎像是傻了一般。」渚幽手一揮,痴痴站在殿門外的第三主登時被扇了老遠,在黃沙中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
可那在黃沙中翻了幾個跟頭的魔將頭一抬,眸光竟還是痴痴的。怕是真的傻了,渚幽心想。
「不知,屬下回來時她便是這般了。」撼竹連忙道。
渚幽將長袖一抖,一根烏黑的繩索從她的袖口裡掉出,如蛇一般朝驚客心游去。
驚客心來不及避,被那繩索捆了個正著,明明被勒住了脖頸,卻還嬌吟了一聲。
渚幽臉色一黑,轉身就進了大殿,五指一握,殿門頓時合攏。
撼竹欲言又止,想來想去還是如實道:「尊主出去後,屬下……離了片刻,想來第三主便是那時候進來了。」
渚幽看向長應,她的龍乖乖坐在軟塌邊上的錦毯上,腿上放著薄薄的一冊書,眸光涼薄而淡然,模樣好看又青澀,看著確實是一副好騙的模樣。
「尊主?」撼竹心驚膽戰道。
「驚客心已被我捆在門外,你將她丟進蛇窟,蛇窟里無須燃燈。」
渚幽彎腰將長應捏在手裡的書抽了出來,扔在了案上。
撼竹連忙應聲,轉身便往外走。
長應仰頭看她,「那驚客心欲探我的識海,不知怎的就傻了。」
渚幽心裡一嗤,驚客心怕是被那些白霧給蒙了識海。她坐在軟榻上,斜倚著問:「她同你說什麼了。」
「她說看書無用。」長應一板一眼地回答。
渚幽下頜一抬,「怎會無用,這些可都是你該學的。方才那冊書翻完了?翻完了便講給我聽。」
長應未點頭,疑惑問道:「背下來了,可為何要將驚客心丟進蛇窟。」
渚幽不想解釋太多,這不是小姑娘該聽的,索性道:「她喜歡那樣漆黑又狹窄的洞窟,她樂在其中。」
長應不解:「為何?這是我要學的麼。」
「這不是你該學的。」渚幽一口氣險些沒喘上來。
她看長應一臉不解,還一副天真乖順的模樣,叩了兩下軟榻扶手,琢磨著是不是該將這隻龍藏到另一處去。
第45章
撼竹還不是差點兒就被長應那話給嚇得心都梗了, 她犯錯在先,不該私自到殿門外吹風,如今自然不敢說話,只能悄悄抬眼朝長應望去。
長應已不是先前那稚兒模樣了, 雖看著年紀尚小, 但不得不提, 她如今這冷淡銳利的樣子還挺能糊弄人的。
撼竹將這龍對她的敵意看在眼裡,每每她同尊主稍親密一些,這龍就像是護食一般,將她冷冷看著。
越是如此,她便越發覺得,這樣的龍根本留不得,至少……不能一直放在身側。
她一心為了自家尊主,是丁點兒險都不想讓尊主去犯的。
如今那幾個天界的探子看著像是為魔主而來的, 可誰知他們會不會順道將龍宮這被盜的龍給找回去。如此一來,不免會有一番爭鬥。
真是天降無妄之災, 撼竹後悔至極, 當初就該拿命來阻止尊主, 莫讓她將這龍撿回來。
軟榻那邊, 長應頷了一下頭, 沒有再往下追問,既不是該學的, 就連半分好奇也沒有了。
渚幽見她乖乖點頭, 心裡覺得可惜,這龍長大了就是這點不好,不像稚兒時那麼黏她了。
明明稚子時還軟磨硬泡的要牽她的手, 再小一些時還抱過她的腿,如今既不牽手,也不硬是要貼著她了。
幼時確實乖巧,她還能將其抱在手上,雖然那時的龍渾身凍得像冰,可到底還是軟乎乎一個,又嬌又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