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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第一題的打擊,李清竹底氣不足,舌頭都有些打結:「望眼將穿?」
僅僅一字之差!
可也就是這一個字,實在太為難人了。
林孟突然有種搬起石頭在砸自己腳的感覺,她整張臉上都掛著欲哭無淚的神情,為什麼要一個字一個字拆開來?這個「欲」字要怎麼表演才合適?
想來想去,林孟突然靈機一動,直接伸出四根手指,然後再朝李清竹豎起大拇指。
李清竹太緊張了,腦子不在線,好看的秀眉擰成毛線團:「第四個字是贊?有這個成語???」
遊戲結果很明顯,林孟遭遇了演員生涯最重大的一次滑鐵盧。
四輪遊戲下來,她和李清竹輸了兩次,兩次都在李清竹猜的環節。
按照規則,李清竹要去挑戰十米高空跳水了,並且還要跳兩次。
節目組事先了解過八位嘉賓,她們都是會游泳的,所以林孟笑嘻嘻站到游泳池邊上看好戲的時候,趙秋不知所謂地過去了。
「師姐,清竹姐會游泳,你不要太擔心她。」
林孟左邊的嘴角往上拉開,眼底全是揉不開的笑意。
她當然知道李清竹會游泳,但是——
沒人知道李清竹恐高啊!
「師姐?」
趙秋薄薄的嘴唇露出少許縫隙,吸氣之間,一股涼意沿著鼻翼爬到了喉頭。
就是這時候,跳台上的李清竹經過艱難的思想鬥爭,在教練的協助下,終於鼓足勇氣大叫著躍了出去。
Omega噗通落水,水花飛濺起來擾亂人的視線。
林孟熟稔地往前走了一步,本來李清竹受到這麼大的驚嚇,她應該很解氣,可當她眼見著李清竹落水前那驚慌失措的模樣時,卻下意識地,覺得很心疼。
*
林孟的十七歲,發生了兩件大事。
高三上學期,首都的天氣很冷,狗在路邊撒尿,還沒尿完落地就結成了冰溜子。
室外溫度降至零下,林孟下了晚自習回家,剛入巷子,就看到兩個女人在她家門口的馬栓後面接吻。
那是她家門呢,李清竹還在等著她回去,林孟又不能繞路翻過牆,已經晚上十點半了,街坊鄰居早就熄燈睡覺,這程子翻了牆頭實在擾人好夢。
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把手抄在棉襖袖子裡,快步走過去,用力咳嗽了一聲。
巷子深處聽到這動靜的野狗開始狂躁地吠起來,她打眼望著,老木門屋檐上掛著的紅燈籠隨著東風劇烈搖動,搖搖欲墜。
馬栓後面那兩個女人被她驚動,雙雙分開回過了頭。
林孟就著紅燈籠的光,將其中一人看了個清楚。
那女人也看清了她,霎時間臉都嚇白了。
林孟拖著沉重的步子,直接無視她眼中的愧疚走過去一腳踹開了家門。
「小孟,你聽媽說。」
「跟我說沒用,您跟我爸說去!」
林孟怒氣沖衝進了院子,一張臉冷得比天氣還叫人瘮得慌。
她聲音拔得高,屋裡的人都出來了。
「大半夜的瞎嚷嚷啥?有話進屋說啊。」林父看這母女倆情況不對,立即去拉快要哭出來的林母。
李清竹手裡抱了個剛沖好電的暖手寶,跟著過去塞林孟懷裡,把人往屋裡拽。
「別拽我,我自己會走。」
「你跟我急什麼?到底怎麼了?」
李清竹也是委屈,眼巴巴等她回來,沒討一句好。
兩個人進了屋,林孟將暖手寶扔給李清竹,衝到中堂的神龕前,拿了雞毛撣子朝林父遞過去。
「您讓她自己說,說說她都幹了些什麼不要臉皮的事!」
誰知林父沒接那雞毛撣子,站起來直接甩了林孟一巴掌。
「啪」地一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脆。
「怎麼跟你媽說話呢!大呼小叫像什麼樣子?!」林父的眉皺緊了,一雙銳眼虎虎生威。
李清竹打小寄住在他們家,叔叔阿姨從來沒動過粗,她哪裡見過這陣仗,嚇得雙腿打哆嗦,但又怕林父再打林孟,還是沖了過去擋在林孟面前把人護住。
「叔,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林孟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立時紅腫的臉,惡狠狠瞪著林父。
「您就會在我面前耍威風,自己媳婦兒哪天跟人跑了我看您還念她的好!」
她不會認錯,她沒說錯。
林母馬上就哭了,眼淚珠子嘩啦啦往下掉。
林孟又轉頭去瞪林母:「您還好意思坐這主位上,把老林家的臉算是丟光了吧!」
聽她話里的意思,林父的目光變得凝重,他點上一顆煙,猛地吸了一大口。
「唉,你說的事兒我知道。」
林孟驚詫地看向他:「您都知道?」
林父瘦弱的肩膀微顫著,「清竹,你先回房去。」
李清竹怕他動手,不敢走,林孟扭頭給她使眼色,她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客廳里剩下他們一家三口,林父這才把真相說出來。
「我們也是為了你好,這不是你馬上高三了,哪裡敢告訴你。你媽心疼你,怕影響你學習。」林父頓了頓,吐出個煙圈,把菸灰彈到垃圾桶里,「我和你媽,去年就離婚了。」
「……」林孟沉著臉,欲言又止。
林父抬起頭看她,「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麼?大人的事你不懂,Omega需要Alpha的信息素,這是亘古不變的自然定律,雖然我作為Beta也能和你媽生了你,但是她和我的結合是痛苦的,不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