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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應龍戰艦出現,含緋鬆了口氣,低頭琢磨著落在哪兒才不會被圍住問,突然感到頭頂罩下來一片陰影,不等她抬起頭,整個身體就被迎面而來的龍口銜住。
玄龍叼著她回到下方,盤踞在寢殿的房頂上,一雙緋色眸警惕地環顧四周。
「龍族……」含緋聽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熱氣不斷地拂在自己背上,「喚吾甦醒,有何事?這些『鐵怪物』,又是何物?」
溪雲的聲音並不輕,含緋被她叼在嘴裡,聽得最清楚,也被震得耳朵麻,捂住耳朵正要挪一挪身體,誰知胳膊一個沒撐住,她驚呼一聲往裡滾去,瞬間被黏膩的溫濕裹了滿身。
於是所有人都看見上古戰神玄龍趴在房頂上乾嘔了半天,才把一隻瑟瑟發抖的白糰子吐在身旁。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含緋自己也覺得丟臉,因而溪雲化人之後,和瀧詔等人交涉的時候,她一直保持著白狼幼崽的模樣縮在一旁,安靜極了。
直到變回人形的瀧訴被帶走,戰士和醫師們依照溪雲的吩咐離開寢殿周圍,含緋才敢站起來,化出人形。
她剛抬頭,就對上一道嫌棄的目光。
四目相對,溪雲先開口問:「你當真是司命神派來協助吾的?」
含緋趕緊點頭,只見溪雲皺緊了眉。
「司命神使?有趣。」溪雲臉上掛起嘲弄的笑,「你當真不是吾的『命定道侶』?」
「不是!」含緋馬上搖頭,但轉念想到自己的神使契約,又認認真真地向她解釋,「但我的神使契約上說,我們會在每一個時空相愛。不過我應該只是來歷劫的,就不能像伴侶那樣陪您那麽久啦。」
溪雲聽了卻只覺煩躁,她向來對司命神掌控他人命數反感得很,可一對上小傢伙無垢而純粹的幸福笑容,未說出口的那些嘲諷話,全被她咽了回去。
「吾並非你熟悉的那個溪雲,亦不想成為她的替代品。」最終,她只是面無表情地坦白,「相愛的前提是建立羈絆,如今的我們沒有任何羈絆,你若只是輔佐吾建設這座星海,吾歡迎你,至於別的……請你自重。」
說完,她走到屋檐,躍進院子裡,回頭看了眼含緋濕乎乎的衣服,皺緊了眉。
「來吾的寢殿裡洗澡換衣罷。」她匆匆擱下一句話,推開塵封的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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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緋就這樣在熟悉的地方住下,只不過溪云為了避嫌,還是讓管家把書房收拾出來,擺上臥榻供她睡覺。
這位管家不是別人,正是絲諾。瀧訴被關押起來那天,溪雲去軍部閱兵的時候,發現了這位神使,便將她調到身邊做事。
含緋則和來時說的那樣,成為了溪雲的助手。
溪雲剛接管盤龍星海,加上換了個陌生的時代,很多事情都沒法自己解決,家務事有絲諾管著,不用她操心,但處理事務得用一些奇奇怪怪的法器,一個不留心還會觸電,她用不順手的時候,就把含緋喊過來教自己。
含緋記憶中的溪雲,強大又高貴,是盤龍星海人人敬仰的領主。
然而身邊這位與她朝夕相處的溪雲,卻笨拙得很。偶爾含緋出去交個文件,回來時,甚至還能看到因為觸電死在辦公室的溪雲。
幸好溪雲依然是不死之身,稍微照看一會兒就能自己復活,只是打掃現場時會麻煩一點。
……主要壓力來源於,她得頂著溪雲那陰沉的目光打掃滿地白沫。
一晃就是七天過去,期間含緋除了協助溪雲處理事務,還堅持早晚各修煉兩個小時,嘗試感應丹田內的縈流劍。
她來到這個幻境之後,就和縈流劍失去了聯繫,但溪雲卻說能感應到縈流劍,畢竟初見那天溪雲之所以會叼著她不放,就是因為從她身上探到了自己留下的氣息。
「這是用吾的骨頭和龍角鍛造而成的本命劍,即便它已經和另一個吾斷了血契,吾仍能感應到它的存在。」當時溪雲是這麽說的,「既然你是歷劫來的,想必等你能再次感應到它時,便是回去的時刻。」
歷劫的第九天早上,含緋照常早起,爬到房頂上,迎著淡淡的晨光吐息納氣修煉。
她剛修煉了半個小時,忽然聽到風聲響起,收功睜眼一看,溪雲在身旁坐下,手裡還托著一顆剔透的珠子,正在摩挲。
和含緋對上目光,溪雲慢條斯理地遞出珠子,淡淡解釋道:「星際時代的天地靈氣過於匱乏,吾以自己的水靈氣凝作此珠,你試試能否吸收。」
含緋眼睛一亮,連聲道謝,接過珠子試了一下,純粹的水靈氣進入她的經脈時,如同溪水匯入湖泊,很快就被她吸收了,非常順利。
她又驚又喜,同時還有一絲疑惑。不同源的靈氣即便屬性相同,也沒法這麽快相融,除非是和她朝夕相處多年,又對她的靈氣特別熟悉的人……
想到這,含緋下意識看向溪雲。
身旁的龍女依然是平時那副面無表情的疏離模樣,但被含緋多看了幾眼,竟移開目光,耳朵尖也染上淺紅。
含緋捧著珠子想了想,撈起自己的大尾巴,試探著放到溪雲手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