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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劫沒什麽好怕的,她只怕溪雲難過。
溪雲獨自守了那麽久的寂寞,本來就很難過了。
退出識海空間後,含緋忍不住抱緊了溪雲。
她只恨自己太矮了,沒法像溪雲環抱自己那樣,把溪雲也圈在懷裡護著。
她聽見耳畔落下一聲輕嘆,接著就感覺一隻手搭在自己背上,剎那之間,將什麽東西封入了她的身體。
撕裂般的劇痛讓含緋低嗚出聲,下意識要掙扎出來,四肢卻被理智管住,最終,她只是乖乖地伏在溪雲懷裡,咬著唇靜候疼痛消退。
她感到一段冰涼之物落進了自己的丹田,冷森森的,好像是一把劍。
「這是司命神當年取我的一截龍角、一根肋骨鍛造而成的本命劍『縈流』。」溪雲撫了撫她的背,像是鬆了一口氣似的,放心地向她解釋,「我將它贈與你護身,必要時,它會為你擋劫。」
含緋認真聽完,心念一動,縈流劍就出現在身旁,如龍角一樣的淺黃色劍身散發著淡淡白芒,劍柄處刻著代表司命神的曼珠沙華,鮮紅耀眼。她伸手靠近時,能感應到濃郁的寒氣和殺氣在劍內涌動。
但當她的手貼在劍上時,寒氣和殺氣一併收斂,一柄劍就像是被馴服的嗜血野獸,乖順地由著她輕輕摩挲。
含緋明白,本命劍只能在主人的丹田裡待著,如今能被溪雲封入她的體內,只能是溪雲與它斷了血契才能做到。
她很快收回縈流劍,扶著溪雲坐下,給她治療切斷血契之後引起的內傷,以及因此而輕微受損的識海。
她要集中精力療傷,溪雲心裡仍在想別的事,於是便一起沉默了。
等到凌晨三四點,含緋結束療傷,把溪雲摁進睡袋,盯著她休息。
八點過後,外面搬運東西的響動大起來,風淅已經開始布置回去用的傳送陣。
絲諾端著熱好的早飯進來,感覺二人之間的氣氛略微有些僵,不曉得昨晚發生了什麽事,送完飯,就以協助風淅布置傳送陣為由退出去。
含緋抓起饅頭準備吃時,忽然聽溪雲輕聲問:「還在生氣麽?」
她感覺溪雲的語氣很小心,回應不免有點心不在焉:「我哪有生您的氣。」
「你又用敬稱來喚我了。」溪雲依然保持輕聲,聽起來稍稍帶著委屈。
偏偏含緋見不得她委屈,匆匆放下饅頭,一口早飯都沒吃,先摟著這條委屈的大龍吃了一頓。
「我確實有那麽點生氣。」把溪雲摁在睡袋裡,含緋用指腹輕輕撫過她脖子上的紅痕,耐心又鄭重地解釋起來,「但我昨晚沒有拒絕,你就當我答應用你的保護措施。」
她氣溪雲沒打商量就擅自把本命劍送給自己,但轉念一想,以自己的性子,聽完肯定會堅決拒絕,與其因此和溪雲鬧矛盾,還不如就依溪雲亂來一回。
幸好她是醫師,不然溪雲怕是得帶著傷去作戰。
溪雲安靜地仰躺著,聽完才淡淡地應了聲好,臉上終於露出些笑意。
含緋又親了她幾口,當作順毛,親完才把溪雲抱起來坐正,邊給她遞早飯,邊問:「你還沒有告訴我,要怎麽用縈流劍擋劫呀?」
「放著便是,不必管它。」溪雲說,「只當掛了個護身符。」
含緋半信半疑地哦了一聲,把手伸到丹田處摸了摸,唇角抿起一個弧度,笑著說了謝謝。
「不必道謝。」溪雲卻喃喃,「我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護你,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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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風淅把傳送陣布置好,已經是午後了。
戰士和醫師們又回到了應龍戰艦內,只留下一支精英部隊守在迪索雷星,保護構成防護罩的法器,以及新建的傳送陣,而風淅和絲諾也自願留下來守家。
溪雲駕駛應龍戰艦升空,直逼華胥星海。
沉胥留下的防護罩不僅在星海外圍,也在中央城等重要區域周圍留存。應龍戰艦接近華胥星海時,溪雲先試了一次經過改良的靈氣彈,發現能有效瓦解防護罩上涌動的魔氣後,再命令待命的戰士們接連開炮。
應龍戰艦徹底變為戰鬥模式,巨大的機械翅膀完全張開,靠近上端的金屬羽毛一片接著一片移開,齊齊露出黑漆漆的炮口,聚集靈氣之後,朝華胥星海的防護罩發射光炮。
因著神印預警,溪雲並沒有按照原計劃那樣,派戰士們離開戰艦一起攻擊防護罩,而是只用應龍戰艦開炮,讓戰士們將靈氣供應在光炮上。
炮擊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魔氣流動的防護罩才碎開一個小口子。
含緋通過監控,看到艙內的戰士們做出歡呼的手勢,緊接著炮口又是一通齊射,慢慢擴大防護罩上的裂縫。
警報卻在這時乍響,黑壓壓一片飛行物從防護罩底下升上來,打頭的赫然全是合成獸!
「準備戰鬥,保護戰艦!」溪雲迅速下達命令。
盤龍、天狼兩大星海同盟軍正有條不紊地和合成獸作戰,而華胥星海的中央城內,一座煞氣涌動的法陣也在悄然啟動。
「報告領主,『神罰幻陣』已經待命!」
領主辦公室內,許楓晚推門進來匯報:「只要應龍戰艦打碎中央城的防護罩,『神罰幻陣』就會啟動,目標設定為褚含緋。」
說完,她不禁露出一抹陰謀得逞的滿意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