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易嵐愣了一下,及時將手腕處的火焰收了回去。
但聽見謝淮的呼喚後,他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自我意識,只是一臉茫然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似乎不太明白他在說些什麼。
他盯著謝淮看了足足幾分鐘,忽而彎眸一笑,仿佛初春的湖泊解凍,漾出一片澄澈波光:
「你果然……還是穿黑衣好看呀。」
-
「小白?」
嗯……
「小白。」
幹什麼啊。
「沈堯白。」
……等等。
誰是沈堯白?
易嵐站在一片空曠的黑暗中,對於身後的呼喚有些不解。但他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轉了半圈,向著那個呼喚他的聲音緩緩走去。
「小白……」
那聲音逐漸變得低沉,仿佛充斥著無法言說的痛苦。雖然自己不是沈堯白,但為了安慰一下那個聲音,易嵐還是下意識應道:
「唉……別喊了,來啦。」
畢竟,從那人的語氣聽來,「沈堯白」應該對他非常重要吧?
不知是不是因為聽見了這聲回應,那個聲音瞬間便緩和了起來,似乎還帶著淡淡笑意:
「沈堯白……你回來了。」
還要問多少遍啊。易嵐有點無奈,只得點頭應道:
「嗯,我回來啦。」
下一瞬,四周無窮無盡的黑暗漸漸褪去,前方依稀有光亮傳來。
易嵐便在一片刺眼的白芒之中,睜開了眼睛。
第一眼看見的是醫院的天花板,然後是輸液瓶,輸液管,輸液……不,是連綿剛剛輸掉遊戲頁面。
易嵐:「……」
「嵐嵐!」連綿驚叫一聲,把手機往背後一塞,一瞬間眼淚汪汪地湊上去,「你終於醒了!!」
易嵐推開他流淚流得非常不走心的臉,費力地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
他頭疼得厲害,下意識皺起眉:「我怎麼在醫院?」
他分明記得,自己上一秒好像還在槐山拍戲,下一秒卻躺在了醫院病房裡。渾身上下雖然沒有任何傷口,卻處處都泛著酸痛。
連綿頓時有些訝異:「嵐嵐,你都不記得了?」
易嵐愣了下:「記得什麼?」
連綿只得將這兩天發生的事都給他敘述了一遍。在連綿講述的過程中,易嵐的腦海緩緩變得清晰,也逐漸想起了之前發生的事情。
在他最開始踏入了那個來路不明的幻術法陣,遇見血靈時,還能保持著一定的理智,但不知是什麼原因,當他看見青丘的一瞬間,即使心裡明白眼前所見都是幻象,胸腔里的憤怒也難以自抑。
因此,他拼盡全力,一遍又一遍地向著鬼影的幻象發動無用的攻擊。
漸漸地,他的意識就變得模糊了,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是在一種完全透支的狀態,僅憑本能行動。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有力的手突然攥住了他的手腕,將他扯進一個溫暖寬闊的懷抱里。
他覺得有些累,便在那人懷抱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所以,」易嵐眨眨眼睛,「是淮哥親自來救的我?」
那個抱著他的人……也是謝淮?
易嵐依稀想起了什麼,看了看手腕上輕若無物的銀色鱗片。剎那間,他便回憶起之前在《演員進行時》的舞台上,謝淮替他擋下木牌匾的時候。
小狐狸福至心靈,立即明白了,原來這「護身符」是真的字面意義上的護身符,遇到危險即可召喚債主爸爸。
只是……謝淮為什麼將這麼重要的東西給了他?
連綿毫不猶豫地應道:「是啊。本來我都感受不到你的氣息了,但謝總破解法陣之後,我就找到你們了。」
「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謝總竟然……還有這樣一面。」
他仍記得那天,謝淮抱著昏迷的易嵐從密林之中走出來。他腳步沉穩地前行,目光卻分毫不移地注視著懷中的少年,仿佛抱著世間再難覓得的珍寶。
那雙鋒利眉眼中蘊含的深情與專注,如同地殼之下醞釀的岩漿,雖然平時窺探不到,但噴涌而出的一剎那,卻滾燙驚人。
易嵐有些好奇:「淮哥是怎麼破解的法陣?」
他後來失去了意識,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還一直惦記著血靈到底是不是陣眼這個問題。謝淮既然能破解法陣,就意味著他一定找到了陣眼的位置。
連綿回憶了一下:「我記得謝總說……他隨手劈了道空間裂縫,法陣就崩塌了。」
易嵐:「……?」
隨手,劈了道,空間裂縫。
這東西是能隨手劈的嗎??
「對了,差點忘了告訴你最重要的事情,」連綿突然嚴肅了起來,「嵐嵐,你知道這個陣法是誰設置的嗎?」
易嵐回過神,疑惑地看著他。
連綿鄙夷地一瞥嘴角:「符文樂。」
「他的車比咱們都到得早,我當時還在納悶,他怎麼突然這麼勤快了……原來是在幹這種事情,」連綿不屑道,「沒有修為的人想要啟動陣法,消耗的就是自己的壽元。他想供起這麼個大陣,少說也要沒上個十幾年的壽數吧?對了,謝總強行破陣,符文樂因此受到了極為強烈的反噬,現在還躺在ICU里呢。」
說著,連綿憤憤地朝旁邊「呸」了一聲:「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