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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德不配位,所以他懷疑大臣,懷疑兄弟,懷疑兒子,他覺得任何人都可能覬覦他的皇位。
為了拉攏權臣,他將自己的胞妹嫁給了宰相不學無術的兒子,以顯示自己對對方的重視,然後借著宰相之手,肅清朝堂,將所有有威脅的兄弟處理掉,等皇位坐穩之後,又找藉口處死了宰相滿門……
所有人都以為皇帝是為了妹妹才懲處了宰相,殊不知那個狠心的男人本來就拿胞妹當作一把利器,宰相處理完皇帝的心腹之患後,他就會變成皇帝最大的敵人,可憐的宰相自以為自己是皇帝最信任的人,卻也落得一個腰斬於市的下場。
宰相併不無辜,雖然在政事上有所作為,但縱容兒子欺男霸女,為了打敗政敵也曾不擇手段。
只是可憐了她們殿下……
高鯉與妹妹站在遠處,遠遠的守著純鈺長公主,給她們殿下一個獨立的空間。
殿下的那位摯友沒有屍體,因為那一場燒了幾日幾夜的山火將所有人燒的面目全非,人形都認不出了,又如何能分辨出誰是誰?
於是那位不知名的姑娘只有這一個衣冠冢,殿下也只能祭拜這衣冠冢……
高鯉的年紀不是很大,跟在純鈺長公主身邊時,她已然是尊貴的長公主。
直服侍殿下而今已然嫁人的阿葵姑姑聽過兩句,聽說當年的十王之亂牽扯到了殿下的朋友,所以那個人被流放。
殿下當時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公主,無權無勢,只能趁亂拿出自己半生積蓄買通太監宮女,再讓他們去打點押送犯人的官差。
殿謀劃了許久許久,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山匪襲擊導致那人死在山火中,讓殿下的準備好的一切功虧一簣……
然後殿下又被自己的胞兄賣給了一個頂著貴族皮囊的流氓!
這些年殿下是怎麼過來的沒有人比高鯉更清楚,所以她最心疼殿下,十六殿下和將軍合謀弄死了駙馬。
高鯉雖然知道,但是她卻由衷的希望那二位能夠成功,所以她替他們瞞住了純鈺殿下。
這麼多年,殿下在宰相府與皇宮之中寸步難行,現在終於能夠如願來看望朋友了……
純鈺長公主從清晨一直坐到日落,眼見著月亮出現在天空的一角,夜晚的冷風逐漸凜冽,高鯉與妹妹去攙扶純鈺長公主。
「走吧……」純鈺對高鯉說。
「下次我再來看你,反正我對皇兄已經沒有什麼用處了,他也不會再拘這我,我去瞧瞧看能不能讓皇兄同意我留在這裡。」
這句話是純鈺對著墓碑說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甚至沒有用本宮的自稱,而是用我。
「之前說好了一輩子都要住在一起的,你要照顧我一輩子,你答應了,可不許反悔,我住了過來,你也別嫌我煩。」
「我這幅樣子你大概沒有見過,我已經老了,你還能認出我嗎?你大概永遠留在了十五歲的模樣吧?」
純鈺笑得比哭還難看,站在墓碑旁摸了摸手下打磨的光滑的碑,「我很快就會再回來。」
「這份糕點留給你,還有酒,這酒是宮中釀酒人特意為我釀的,口感非常好,且不易醉人,你嘗嘗。」
純鈺長公主親自擺上祭品,裡頭除了酒之外,還有三盤糕點,其中有一份做成了各種小動物的模樣,看起來非常可愛,像是哄小孩的東西。
純鈺長公主只看了一眼,就有些疑惑的捧起一塊仔細瞧了又瞧,這份點心的樣子,怎麼和阿蕙當年用來哄小時候的自己時做的那麼相似?
第57章
「阮姑娘,真是抱歉,我肚子突然不舒服,您能麻煩掌柜的將殿下的膳食送回去嗎?拜託了我真的忍不住了……」
每日前來替純鈺長公主送東西的小廝慘白著臉捂著肚子在客棧門口急得直跺腳。
「可、可是我娘在後廚忙,現在正好是餐點,走不開的!」
見這小廝實在痛苦的緊,阮顏語氣中不由得也帶了兩分急意。
「沒關係沒關係,您去也成,高鯉姑娘認識您,您去的話也一樣,如果我送晚了的話一定會被罰的!
拜託您了,我這實在忍不住,借您客棧的茅廁用一用!」
「我……」還沒等阮顏講話說完,對方就一溜煙跑的沒影,大概是真的非常急吧。
阮顏看了看手中的食盒,眼中有些糾結,罷了,送就送吧,就像剛剛那個人說的,純鈺長公主殿下的貼身侍女高鯉姑娘認識自己,應該會讓自己進去的吧?也省的對方因此受罰。
阮顏讓人和母親說一聲後,就急匆匆趕去了長公主的住處。
提著食盒的阮顏進長公主殿下落腳的原縣令府邸異常的順利,她也沒有想到自己只報了一個名字,守門的侍衛二話不說就讓她進去了,連通報都沒有。
原來皇親國戚住的地方也沒有自己想像的那麼森嚴啊,阮顏鬆了口氣,剛剛她瞧見外面戰甲披身,體格高大的侍衛時真的有些害怕。
「阮顏姑娘,今個兒怎麼親自來了?」高鯉就像知道阮顏這時候要來似的,恰好迎了出來,她瞧了瞧阮顏身邊沒有別人了,眼中有一抹阮顏察覺不出的失望。
「今天可不巧,來接膳食的小兄弟肚子不舒服,托我代他送過來。」
「原來如此,大牛他什麼時候不舒服不行,偏偏現在,勞煩姑娘跑一趟了。」高鯉歉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