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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你受了點罪的份上,我……」
可喬心舒沒等他說完,就露出一副哀慟的神色,她快走幾步朝著卡車過去,用不低的音量說道:「沒想到你還記得這個日子……」
她伸出手捧下一束菊花,輕柔地撫摸道:「她生前很喜歡秋菊,沒想到你還記著她這個喜好。」
周子瑜:……
茨木:……等等,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
喬心舒揚起臉,露出滿足的微笑:「這份心意我代她收到了,只不過,你這一車菊花送錯了地方。」
附近有人呆呆地放下了手機,豎起耳朵聽著接下來的話。他們總覺得這些話連起來,背後有著一個不得不說的故事。
「姐夫,姐姐去世已經三年了。」喬心舒「悲傷」地說道,「放下吧,她不在這裡。」
茨木微微瞪大了眼,張了張嘴:「女人……」
「麻煩你把花送到『夕陽』墓園。」喬心舒趕忙對送花的司機說道,「每個墓前放一束吧,這是一份心意。」
司機早已從喬心舒意味不明的話語中腦補了一出「藍色生死戀」的悲情大戲,他鄭重點頭,憐憫地看著「因喪偶而頹唐」的茨木,接過喬心舒手中的菊花,隨後「吭哧吭哧」地啟動大卡,頭也不回地拉著一車菊花駛向墓園。
周圍群眾亦是露出不忍的神色,對茨木抱著顯而易見的同情。
「喂,女人!」茨木有些惱,「你在做什麼?」
可這會兒,他的惱意和暴躁,在所有人眼中成了「相思成疾」後的併發症……群眾眼中的不忍更加深刻……
喬心舒狠狠地掐了把自己的大腿,隨即伸出手一把拽上了茨木的手腕。等再度揚起臉的時候,她眼眶就紅了。
茨木愣神,腦子裡電光石火地記起她上次哭到打嗝的事兒……
「我好感動!」喬心舒念著那一車菊花的錢,心痛萬分,「它們很漂亮,謝謝你,我很喜歡!」
我很喜歡——
剛剛上頭的惱火剎那間如潮水般退去,茨木沉默地盯著她,只覺得自己仿佛落進了一個漆黑的空間,無聲無光,唯余耳邊留有花開的輕微聲響。
有馥郁的芬芳在心底流動,好似大江山的青蔥之地開滿了雛菊,而他躺在其中獨享那一份靜謐……
「但是,你買這麼多,放我這兒不是浪費嗎?」喬心舒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大佬,我這麼做是為你好,花的保質期才多久啊?沒準兒幾天就枯敗了,這一卡車的……處理起來也麻煩……」
仔細一聽,似乎說得確實有那麼幾分道理。
茨木靜默了片刻,最終還是任由喬心舒將他扯離了這塊地方,漸漸遠離了人群。周子瑜再度體貼地跟上,為喬心舒擋開人潮,後者遞給他一個眼神,他挑眉,腳步倒是慢了三分。
「誒,小伙子……」
有好事者悄悄靠近了他,問道:「剛剛那女娃,你女朋友?」
「是啊。」周子瑜微笑,默契地接下喬心舒的劇本,「不然我這麼護著她幹嘛。」
「她姐夫……」
「別問太多,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想到父母的傳統和自己的取向,周子瑜不禁悲從中來,「都不容易,你還是別問了,問了我也不說。」
抱著三分傷悲七分沉重,周子瑜也忙不迭地離開八卦的人群,三兩下拐進了醫院。
……
八樓病房內,喬心舒虛脫地往床上一躺,看著一旁滿臉高傲的大佬,翻了個白眼道:「心累啊……fuck you……」
大佬森寒的視線輕輕掃來,喬心舒一骨碌從床上坐起,露出得體的微笑:「怎麼了?那些菊花真的很好看!」
「嗯。」茨木點頭,回憶著喬心舒那句呢喃中的一個詞。要是他沒聽錯的話,有個詞他總在拳擊場聽見,卻始終弄不懂它的意思。
一群熱血朝天的老爺們兒嘴裡能吐出什麼乾淨的詞,配合著他們揮舞的鈔票和充血的眼睛以及高漲的憤怒,茨木也明白那大約不是什麼好詞。
原以為這只是男人之間才會吐露的低俗言語,卻不料喬心舒不僅會,還念得頗為順口。
茨木幽幽地轉眼,問道:「告訴我,fuck you 是個什麼意思?」
喬心舒:……
「額……」喬心舒鼻尖出了一層薄汗,眼珠轉了轉,輕聲道,「就是……額……就是麼麼噠……不,就是『你真好』的意思!」
「你真好?」茨木回憶著拳擊場的一幕幕,覺得這個翻譯似乎過得去的模樣。
他再度看向喬心舒,卻瞧見對方極輕極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呵……女人!你真好?!
他眯起眼,富有壓迫性地正面靠近她,黑色的眸子一點點化作豎瞳,在喬心舒緊張至極的那刻,他垂下頭靠近她的耳畔,頗為無意地說道:「fuck you!」
喬心舒:……
正準備一隻腳跨進門的周子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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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娘子!啊哈!
第47章 四十七隻茨木
「fuck you」這個詞,聽上去著實不雅,再配合它本身自帶的意思,簡直是低俗到了極點。可當它從茨木的薄唇里輕輕蹦出來,夾帶著他低沉暗啞的音色,糅雜著他沉冷禁慾的語氣,剎那間,好似一星火光點燃了乾柴,迸發出難以言喻的性感和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