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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問你慫不慫?然後再問你送不送?
茨木與大天狗的眼神激烈廝殺著。
大天狗表示:慫……
「你自己也可以……」大天狗譴責道,「茨木,其實你只要假扮成女子,就可以順利混入京都。畢竟,以你化作女子的容色,想要迷惑人類很容易。」
但大天狗千算萬算,都算不到茨木的臉皮能厚成一打板磚。
「陳年舊事,何必再提呢?」茨木滿臉深沉地說道,「我現在已經是有家室的妖了,做事情不能再那麼任性了,我可是顧家的好妖。」
大天狗:……
喬心舒:……
「我跟你不一樣,大天狗。」茨木意味深長地繼續道,「你孤身一個,沒什麼牽掛。我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的女人該怎麼辦啊?」
簡而言之——你是單身狗,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可不是單身狗了,守護大後方的任務必須靠我啊!
再膚淺點說——哥們兒,背鍋我來,送死你去!安心地走,愛宕山將由我來繼承!
大天狗:……
喬心舒:……
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愛宕山領主「大齡剩狗」氣得掉毛,呼啦一聲掀起狂風朝天而去,落下一地華麗的黑羽。
礙眼的大天狗終於走了,再也不用看見他頂著一張漂亮臉蛋勾引自己媳婦兒了!
茨木心滿意足地從亞空間拿出仙人同款掃帚與簸箕,愉悅地將地上漂亮的羽毛混著灰塵掃成一堆。
喬心舒心疼極了:「你別掃……這些羽毛很漂亮,可以做成筆……」
茨木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清理完羽毛,柔聲道:「你真想要的話,我幫你去大天狗的翅膀上拔幾根!保證是最新鮮的羽毛,比這些落在地上的好不少。」
喬心舒:……
「至於這些……啊,灶房裡需要生火,總得有那麼一把毛。」
喬心舒:……
她懷疑今天的茨木卸掉了破勢,裝了心眼?!
……
月上中天,深夜寂靜。偶爾傳來一兩聲蟬鳴,在空闊的庭院中都顯得格外悅耳。錦鯉從池塘中躍起,濺落滾圓的水珠一片,漾開與月色相和的漣漪。
有清涼的風絲自長廊的東端吹拂而至,繾綣地卷過斯人及膝的白色長髮,輕輕縈繞在他的身側,久久不願離去。
安倍晴明睜開了眼,溫潤的眉目沾染著慈悲與平和,將他襯得猶如高天原的神明。
寬大的玉色狩衣翻起些微的弧度,風絲又添了一份力,揚起了他如水的長髮。庭院內的花木漸漸彎下了腰,池塘中的錦鯉深深埋入水中,荷葉與水波開始顫抖,風鈴與陣法開始輕鳴。
他站起身來,仰頭望向頭頂的圓月。就見一清俊儒雅的人影自月中而來,踏碎一地散落的光華,輕盈落入庭院之內。
安倍晴明笑了,摺扇輕搖,周圍的空間便是一陣扭曲。緊接著,周圍莫名多了十幾個小紙人。
它們或是端著酒盞,或是捧著瓜果,或是提著點心,井然有序地在長廊下布置出家常的規格,而在任務完成之後,它們變蹬著矮矮的腿腳,「砰」地化作一團煙霧散去。
「多年不見了,大天狗。」晴明含笑入座,揚了揚手中清酒,「八岐一戰後分別至今,還是第一次相見。」
「啊。」大天狗簡短地回應著,「確實好多年。」
「我日間占卜之時,卜算到有故友將至。原以為是博雅週遊歸來,沒想到居然是你。」晴明為他倒了一杯酒,眉目溫和依舊,「倒也不枉我等了這麼久,確實是意外之喜。」
「源博雅……」大天狗沉吟片刻,「他不是人類之中數一數二的貴族嗎?週遊……貴族不該呆在京都吟誦俳句嗎?」
晴明聞言輕笑,聲音低沉悅耳:「博雅……他是正統的天皇子孫,但他放棄皇室的身份,硬是入了臣籍。故而,被賜姓『源』。」
「放棄皇室的身份?」大天狗一愣,這就像是大妖放棄了強悍的血脈一樣……
「他天性灑脫,不喜歡受拘束。」晴明抿了一口清酒,含笑,「更何況,他若是身處皇籍,他的一身靈光……可就浪費了。」
大天狗淺酌不語,耐心聆聽。
「對於你們妖怪而言,陰陽師是至強的勁敵;可對人類而言,陰陽師的地位並沒有那麼顯貴。」晴明說道,「博雅若是以皇子之身修習陰陽術,會被人詬病。可偏偏他極為喜愛陰陽術,而克明親王也不願自己的孩子難償心愿,便隨了他的心意,由他入了臣籍。」
人類貴族之間的歪歪繞繞,大天狗聽罷,便也明了:「擁有強大的實力本該是好事,沒想到人類貴族偏要對個人的修行有所詬病。」
「不過,源博雅……待他歸來,倒是想與他交手一番。」
大天狗抖了抖翅膀,有些振奮:「想來他的實力該比八岐一戰時長進不少。」
晴明淺笑不語:「你會有機會與他一戰的……不過,你深夜而來,怕不是為了找我說這些吧?」
「突入陰陽師聚居的京都,若非你第一時間落在我的庭院裡,這時候大概已經驚動整個陰陽寮了。」
京都之地作為陰陽寮作堆的地方,自然設有強大的結界。當大天狗初初踏入這方地域,早已被寮中的陰陽師們捕捉到了蹤跡。
只是,他快准狠地落進了安倍晴明的院子……仿佛,是他的式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