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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
恰在這時,喬心舒打開了臥室內——
喬心舒:……
茨木:……
「砰——」客廳中央的吊燈從天花板上砸下來,落在一地的狼藉中。緊接著,液晶電視的屏幕「嘩啦」一下撕開了傷疤,顯得猙獰無比。
喬心舒:……
茨木:……
最後,兩扇窗戶承受不了負荷,相繼陣亡。
喬心舒:……
茨木:……
雪白的牆壁上窸窸窣窣地開始掉□□,喬心舒手抖了抖,臉皮抖了抖,她死死盯著有些心虛的茨木,破口大罵:「狗比茨木!」
「我可以解釋……」
「我!不!聽!」喬心舒指著滿地的碎玻璃,「這些都是錢!垃圾要怎麼處理!沒燈了怎麼辦?你這麼厲害咋不去當拆遷大隊隊長!」
這一刻,茨木只覺得喬心舒氣勢驚人,仿佛是狂化後的妖刀姬,隨時都有著給他來上一刀的可能。不知怎麼的,茨木只覺得心更虛了。
「買……」
「買你個大頭鬼!」喬心舒怒極,「買能解決問題嗎?我還要找修燈泡的、補牆紙的、裝窗戶的……法克!死吧禽獸!我特麼還要處理一堆玻璃!還買買買,你當錢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我買……」
「你買?你知道哪裡的燈泡實惠又便宜嗎?你知道哪裡的牆紙符合我口味嗎?你知道液晶電視啥時候去買划算嗎?你知道哪行裝窗戶不吃回扣嗎?」
「大佬你行行好,你連商業街上有幾家店都不知道啊!」
茨木頗為怔忪地看著喬心舒化身母暴龍,她抓狂地在一地碎屑前踱步。片刻後,她到底是泄了氣,只能不情不願地拿過掃把簸箕,從外圍開始,將細碎鋒利的玻璃渣清理乾淨。
她赤著一雙腳,沒穿拖鞋。奶白色的腳背謹慎地避讓著玻璃,好似在刀尖上舞蹈,每一步都顯得特別辛苦。
眼見她因為顧著眼前而沒看到腦後,後腳跟一抬就要踩上玻璃。茨木心頭一緊,身體微微前傾——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早就抱起她轉到臥房門口,而她手裡……還煞風景地拿著掃把==
大妖面無表情地將人放下,又冷著臉拿過掃把。聲音冷得似能凍出渣子來:「呵,我茨木童子可不是不負責的小人。」
「像你這種嬌弱的女人,還是一邊呆著吧。」
於是,喬心舒眼睜睜看著大妖怪笨拙地拎起掃把,生澀地掃起了滿地的玻璃渣。
「你……」
微醺的暖陽拂開窗戶入內,灑在他及地的白髮之上。茨木的金眸充斥著認真的情緒,他薄唇輕抿,彎下了他一貫挺直的脊樑,學著她之前的動作,將垃圾一點點搬運到簸箕中。
剛硬中溢出柔軟,冷漠中泛著溫和,激越中存留平靜……喬心舒不自覺地閉上了嘴。
她發現,沒有任何語言能夠在這一刻形容她的心情。
仿佛,一間空房子,終於有了人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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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幾個小時前——
喬心舒:你聽我解釋
茨木:我不聽!
幾個小時後——
茨木:我可以解釋
喬心舒:我不聽!
周子瑜:你倆就可勁兒地作吧!
第40章 四十隻茨木
等茨木童子褪去所有酒意清醒過來後,早已到了傍晚時分。食物的味道透過窗戶的縫隙從外界傳來,漸染了昏暗的臥室。
理智慢慢回籠,茨木從臥室柔軟的席夢思上坐起,暗金色的豎瞳四下一個張望,卻找不到喬心舒的身影。他掀開被子下床,推開門後看向空蕩蕩的客廳,只覺得這狹窄的和室竟是變得空虛不少。
哦,是了……那個女人還要上班……
大妖怪冷靜地想。
客廳內被妖力摧殘的痕跡依然存留著,沒了吊燈,砸了茶几,失卻窗戶,毀了電視……茨木的視線凝在有些皸裂的牆面片刻,眉頭微蹙。
日薄西山,陽光已然昏沉。光與影的交錯從窗外投入,將茨木的影子拉長,貼合上雪白的牆面上,顯出三分的寂寥。他抬步走向沙發的位置坐下,情緒一點點沉入了低潮……
他記得,還記得很清楚——
堵著一口氣駕著鐵盒子循著喬心舒的氣味走,在找到她之後,一切事情的發展都脫離了他的預想和掌握。他明確地知道當時的自己心情惡劣至極,卻無法相信自己會因為在意一個女人的看法而將怒氣和殺意壓制下來。
他竟沒有當場宰了那個男人,在明知道對方打算娶摯友的女人的前提下……
茨木垂下頭,白髮凌亂地鋪在沙發上,一如他凌亂的思緒,頗有些剪不斷理還亂的意味。
他也記得酒意上頭之後,他將她抵在牆上動手動腳的事……對方那雙驚恐又無力的眼睛一直在他腦中揮之不去,但比起她的排斥和恐懼,他居然更願意記住擁抱她時的柔軟。
甚至,他還帶著她上天入海,還拿起打掃工具做了他從未紆尊降貴做過的事情……
真是瘋了……
茨木冷漠地評價著記憶中的自己。
為什麼庇護她?為什麼勸誡她?為什麼阻止她?又為什麼……憐惜她?
黃昏的最後一絲光暈沉入地平線,漆黑的夜色終於降臨。氣氛沉悶的公寓區頗有風雨欲來的架勢,茨木就這樣靜靜地坐在沙發上,渾身的氣勢變得十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