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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是一場交易罷了。
他有些無賴地聳聳肩,他已經和聯盟達成默契,願意充當聯盟暗處的尖刀,回帝國攪風攪雨,即使謝爾看出來了,或者說聯盟的高層看出來了,又如何呢?
畢竟傷害未曾造成,難道還能因為這個撕毀合作不成?
謝爾少將冷著臉:「我希望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再發生了,否則我很懷疑這個合作的必要性。」
反正聯盟暗地裡支不支持他,他都是要回帝國攪風攪雨的。
亞度尼斯笑笑,做了個手勢:「當然不會,以後,我們就是目標一致的同伴了。你知道的,我沒有送同伴去死的習慣。」
他微頓了頓,儘量語氣溫和地道:「現在,你可以將路線坐標告訴我了吧?我才不信像你這麼陰險狡詐小心愛記仇睚眥必報的人,真那麼大方放他走。是埋伏在哪裡?安排了幾艘戰艦?有多少把握?哎,我說,你們不追擊,我可以追擊啊,別說這不在你的算計內?!」
謝爾少將手按在槍套上,閉了閉眼,使盡全身力氣控制住了自己,緩和了一下情緒,才又睜開。
如果不是她欠了這傢伙一條命,一定一槍崩了他!
第68章 第一階段18
氣惱歸氣惱, 在正事上,謝爾少將從來不含糊,還是報了一個坐標給亞度尼斯。
她堂堂少將, 也是要有排面的嘛。此前她一直駐守藍星,沒有回來, 聯盟這邊看她這邊並不著急, 也沒有第一時間給她補齊——包括戰艦、軍備和人員。
她這一次回來,除了送一送首批進入聯盟高校就讀的藍星人之外,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將這些東西要到手,撐住少將應有的排面。
「有四艘戰艦在附近埋伏。」獅子搏兔亦盡全力,她從來不會心存僥倖。能群毆解決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單打獨鬥呢?那不是為難自己嘛。
同理, 能暗搓搓偷襲解決的事情, 也不需要硬要正面剛嘛, 那多累得慌。
亞度尼斯嘴角含笑,一派的輕鬆, 很是誠懇地向謝爾致謝:「謝謝你。」
若是沒有謝爾突然出現,他終結仇恨之日,可能仍遙遙無期。
謝爾沒有接他這話。謝不謝的, 不重要,她又不是為了替他報仇才想要乾死那貨的。反而提起另一件事情:「聯盟暗中給你支持的事情絕不能泄露,中間如何接洽, 我會留意著, 儘量盯著讓他們安排些靠譜的人。」
這一點上,她還是有把握的,只是需要動用一些關係罷了。
亞度尼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活像他以後要乾的不是提著腦袋的危險活計,而是去世界旅行一般:「你放心, 我心裡有數。」
在這件事上,無法輕言謝意。即使大仇已報,生死於他已無所謂,但謝爾這番安排,是作為一個朋友對他的體貼與保護。
謝爾沉默了一下,半晌,才緩緩道:「存儲球里的信息,成功破譯獲取後,我會安排人發給你一份。」
在帝國內攪風攪雨,有基業在和沒有基業也是不一樣的。那位貴族手上的東西,送到亞度尼斯手上,用來給帝國添堵,再好不過了。
亞度尼斯別開臉,悶聲道:「行了,我走了。謝爾,到此為止吧,就當彼此從未相識過。」
別連累了你。
謝爾少將大怒,「砰砰」拍桌:「不然你還想要怎樣?!這是報你當年援手的,再沒有了!」
亞度尼斯笑出了淚花,上前給了謝爾一個大大的擁抱:「看來我這輩子,做的最值的一筆生意,就是將你偷出帝國啊。」
謝爾回抱他一下,迅即推開:「快滾吧,別想占我便宜!」
亞度尼斯走到門邊,將手按在開門的按鈕上,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過身來,說了句:「我一直沒告訴過你,謝爾,你沒有欠我什麼救命之恩,畢竟,當年你也算是救了我一命。」
當年若不是巧遇了身份泄露被追殺的謝爾,順手救了她一把,還想辦法瞞天過海地將她送出帝國。兩人同行了好一段時日,謝爾那種反正我的仇人就得比我先死的決絕,讓他深受觸動。
不然的話,恐怕他也沒有那份心氣,能忍得住氣,慢慢潛伏下來,鈍刀子割肉般,逐一除掉仇人。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謝爾拯救了他,強行扭轉了他的人生。不然的話,他可能任由痛苦毀掉自己,成為毫無鬥志的一個廢人;亦或是,被他的那些仇敵,安排到某些危險任務上,悄無聲息地死在任務上。
謝爾少將「哼」了一聲,卻緩緩地向他行了一個聯盟的軍禮。
亞度尼斯無聲地笑,也緩緩地回了一個軍禮。
他打開門走了出去,一如他們當年的告別。
今日一別,後會無期。
送到亞度尼斯後,謝爾發了一會呆,才又開始專心地處理公務。
對她來說,或者對大部分人來說,這個救援任務,留下帝國軍艦反而是小事,更讓人頭禿的,是後續事情的處理。
比如說,四軍入學考核出事,四軍要如何應對處理,這一屆考生如何錄取,受到傷害的考生如何安排。那群受禁藥影響主動攻擊同伴的Alpha處理起來還相對簡單;但那些在這裡,因為帝國的襲擊,或者因為守護同伴,從而失去性命的人,就顯得複雜多了,是否要追贈軍功受封,要如何安撫家人等等。
活著的人,無論是否受到傷害或者去傷害別人,都依然有著無限的可能性;但那些因為守護同伴殊死戰鬥葬送了性命的考生,他們年輕的生命在這裡嘎然而止,卻讓人心頭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