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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聞!」
秦致突然伸手,一巴掌落在他的肩膀,喚回他飄遠的思緒。
他轉頭看好友,遞了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喝酒。」
秦致沒跟他碰杯,急著問:「你真的對一鳴動心思了?」
聞靖宇想起青年那雙澄澈坦蕩的眼眸,漂亮又深情。一個十八歲的男孩敢勇於承認自己的感情,他為什麼沒有勇氣承認呢?
他撂下酒杯,微微偏頭,狹長的眼睛溢出點點柔情,語氣溫柔又堅定:「是。」
萬萬沒想到他敢認,秦致張張口,反應變得遲鈍,慢半拍的一拳懟在他的肩頭,聲調自然拔高:「你個老王八蛋,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你可真混啊!」
聞靖宇無所謂道:「你繼續罵吧。」
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好人,別人罵的再歡,也阻止不了他和白一鳴相愛。
今晚的酒沒白喝,聞靖宇想明白了一件事。
白一鳴說的非常對,他是膽小鬼,還不如一個孩子勇敢。白一鳴為了他鼓起勇氣邁出第一步,就算過程艱辛,仍舊不肯放棄的追逐在他身後。
無論是作為長輩還是愛人,他都不能坐以待斃,他要站出來把白一鳴護在身後,承受一切指責和謾罵。
秦致看他那樣就知道勸說無果,只能在最短時間內做出選擇。
一方是白玉成和趙婉彤,另一方是聞靖宇和白一鳴。秦致兩邊衡量了一下利弊,糾結的頭髮都被他揪成雞窩,最終不按套路出牌,棄明投暗了,他選擇站在聞靖宇這邊。
「老聞,」他攬過男人的肩膀,往下瞄了一眼,提起正事,「醫生怎麼說的,什麼時候動手術。」
聞靖宇拿杯的手一頓,方才還散發光芒的雙眸漸漸變暗,低沉著聲音說句:「還沒決定。」
「還沒決定?」秦致瞪大眼睛,按著他肩膀的手用力晃兩下,「不是吧兄弟,這都多久了,上次成哥還問你腿傷呢,你就忍心讓哥幾個天天提著心吊著膽。」
「這件事...」聞靖宇臉上流露出幾分猶疑意味,「有風險。」
不怕別的,就怕手術不成功,如果他的後半生離不開拐杖和輪椅,那白一鳴該怎麼辦。
他不忍心讓白一鳴永遠守在一個瘸子身邊,而最糟糕的結果,就是繼續疏遠白一鳴。
無論哪種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秦致皺著眉頭,長嘆口氣:「老聞,你就不看我們,你也得看一鳴,你忍心讓孩子牽腸掛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別告訴糰子,」聞靖宇神情凝肅,還有點警告的意味,「他不知道,這又不是什麼好事,沒必要讓他知道。」
「啊?他還不知道?」秦致撓撓頭,覺得好兄弟有點可憐。
聞靖宇卻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會儘快定下手術時間,不會有事的。」
秦致跟他碰杯:「這次選擇相信你,兄弟,給點力,早日把成哥和嫂子拿下,別讓一鳴等太久。」
「謝了老秦,」聞靖宇心口一暖,表情誠摯,「等一鳴高考結束,我就去接他。」
第17章 晉江獨家發表
時光匆匆,兩個月後,高考如約而至,一眾莘莘學子迎來人生第一場硬仗。
德尚一中的學生們比較幸運,考試場地仍舊在自己熟悉的校園。下了考場,校門口稀稀散散地走出接連二三的同學,每個人神色各異,有因沒發揮好鬱鬱寡歡的,也有超長發揮萬分欣喜的同學。
當然也有白一鳴這樣,神色如常,嘴角噙著淺笑,一切盡在掌握中的模樣。
他站在路邊,左右觀望兩眼,有一輛白色奧迪停在腳前。霎那間,他的心就一點點往下沉,原本雀躍期待的情緒轉換為深深的失落。
只看車軲轆,他就知道這不是聞靖宇的車,男人從來不會開這類型的車出門。
奧迪車的車窗緩緩降落,他一抬眸,看見了白佐堯儒雅隨和的俊臉。
來接他的人,不是父母,也不是他最愛的人,而是大忙人堂哥。
白佐堯眼神和善,柔聲道:「一鳴,上車。」
白一鳴笑著應聲,打開車門上了車。
「考的怎麼樣?」白佐堯一邊幫他系安全帶一邊關心他的考試成績。
今天是高考最後一日,白一鳴屬於正常發揮,他思索了片刻,淡聲說:「還行,六百分應該是有的。」
白佐堯笑道:「這麼快就算出來了?」
白一鳴自信點頭:「八.九不離十。」
白佐堯摸摸他的頭髮,突然想到了另一個同齡的青年,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亂糟糟的事,蘊酒也會像白一鳴一樣參加高考,也會從考場走出來,直接坐進他的車裡。
笑著或者氣憤地跟他分享成績。
可惜一切都是幻想,蘊酒已經從他身邊離開了。
白佐堯嘴邊扯出一絲苦笑,轉頭對白一鳴說:「走了。」
私家車駛過鬧市區,逐漸進入人煙稀少的富人區。車子停在白家大院門前,此時的白一鳴稍稍變臉,神情莫名淒哀。
白佐堯知道他的心思,不免在心裡嘆息,安慰道:「聞先生知道你父母不在北京,特意拜託我來接你,晚上要不要一起慶祝?」
白一鳴輕扯嘴角,自嘲道:「我知道,他怕影響我高考發揮,早早的就出國了,其實根本沒必要,我又不會纏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