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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和王夫人也只能咬著牙認了。
等大老爺帶著戶部給的還銀底據回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木已成舟。
賈母這才知道,大老爺是把銀子都搬去還了朝廷的欠款了,差點沒被大老爺氣得背過氣去。
喘著粗氣,好久都說不上話來。
等賈母稍微平息了一點,舉起拐杖就要衝著大老爺掄去。大老爺這回也不傻了,趕緊地就躲開了。應該說,自從上次叫賈母揍了之後,大老爺叫邢霜數落了一頓之後,就不傻了。
賈母打不著,氣得不行,但是也只能停下了。
待賈母言語上要教訓賈赦,賈赦就只管拿忠君愛國的那套話去回賈母,只說朝廷錢財不夠,聖上有了難處,要替聖上分憂。堵得賈母啞口無言。
賈母能怎麼說?說他做的不對,不應該忠君愛國?還是不該為君分憂?還是欠債還錢不對?因而,賈母只能一個勁地罵著兒子「孽障孽障」,別的什麼也說不得。
王夫人看在眼裡,就覺得這是賈母在偏著賈赦呢!到底也是大兒子,犯了這麼大的事情就罵了這麼兩句,說不定還是做給她們二房看的。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生氣。
賈政呢,心裡倒是明白這個道理,知道兄長這麼做就是再怎麼覺得他做的不對也是不能說出口的。說了你就是不忠不義之人,這官職也就甭想要了。
可是明白是一回事理解又是另一回事。一想到那麼多的錢都被這個他向來看不上的兄長拿出去在皇上跟前買了臉面,其中還有一半甚至更多以後應該是屬於他的銀子,他就氣的不行。話都說不利索了。
大老爺一瞧賈政這反應,心裡就高興了。本來還有些不舍的心思也沒了,覺得能把賈政欺負了一下也不錯。畢竟這麼些年,因著賈母的偏心,還有因為自己讀書比不上賈政常被父親賈代善拿來比較訓斥,再加上自己嘴皮子又沒有賈政利索,這些年儘是吃虧了,還沒能從賈政手裡討到幾次便宜呢。現在,看到賈政吃癟,能不開心嗎?
接著,大老爺就對著賈母、賈政通知了一下還有多少銀子沒有還,兩房均攤。不然,要麼分家,那麼剩下的就自己還自己那份。要麼,自己就直接告訴上摺子跟皇上皇上請罪,直接說明自己管不住弟弟,弟弟不肯還錢,所以榮國府的欠銀還不了了。這樣的話,賈政就要倒霉了。
順便提醒了一聲賈母,要是她私下貼補賈政他就敢宣揚出去,到時賈政的名聲也就別想要了,賈母一個不慈的名聲也跑不了。留下一臉鐵青的賈政和怔住的賈母,大老爺心情很好地回去陪媳婦了。
賈政能怎麼辦呢?他敢不還嗎?不敢。分家了元春身份上還能是國公府的嫡長孫女嗎?不能的話又如何指望她能一朝富貴呢?再有,就是在皇上那麼留了欠債故意不還的印象,還有何前途可言呢?
所以,這債必須得還。
賈政一邊思考,一邊把這個害得自己落入這般尷尬境地的大老爺恨得不行。
母親也不能私下貼補,那能怎麼辦呢?
賈政就一臉無奈的看著賈母。
賈母是絕不會叫兩房分家的。分家了,那還怎麼做府里手眼通天的掌舵人?還怎麼指望元春光耀門楣?
大老爺走了也沒關係,邢霜裝病也沒事,人家老太太拄著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去了大房。賈政和王夫人自然得跟著。
到了大房,結果還是一樣的,邢霜和大老爺都不可能改變態度了。該還得還。
話沒說幾句,賈母把拐杖往大老爺那麼一扔,當著跟來的一串人還有大房上上下下的人就沖大老爺喊
「你們這是要氣死我啊,來人,備車,我要回金陵。」
邢氏也不躺了,這時候哪裡還躺的住,扶著如意的手就朝著賈母這邊走了過來。
「趕緊收拾,老太太這是想念家鄉了,想念家鄉老人了。」
說話間鬆開了如意的手,對著如意吩咐道
「如意,你也去把我和大老爺的東西收拾收拾,咱們陪著一塊去,不能讓老人心裡孤單。對了,再打發人去找二老爺給上司請個假,就說家裡的老母親要回鄉看一看住一住,二老爺也得跟著去陪著。橫豎不能不孝讓老人說白養了這兩個兒子……」
賈母叫邢霜一頓搶白,氣急了。
「你們這就是在惱我,記恨我呢?」
邢霜則是不緊不慢地回道:
「這是怎麼說的,母親這是在指責我們夫妻不孝呢!我們可不敢,母親說我們記恨那母親說說母親是做了什麼讓我們記恨的事了?」
賈母:……
堵得賈母直說不出話來。
邢霜又轉向如意繼續接著剛才的話說。等邢霜對著如意吩咐完了之後,挺著個大肚子又過來扶著賈母,安慰道
「老太太也別擔心二弟跟您過去了影響公務,若是職位長時間沒人留不住,就遞個摺子辭了這個官,畢竟不能影響公家事情……」
賈母……我就是說說而已。
賈政……我說話了嗎?我同意了嗎?怎麼就說到我要辭官了?
王夫人……你是個驚動胎氣的孕婦,別那麼精神行不行?
賈母和跟來的二兒子、兒媳都叫邢霜說懵了。不過就說了一句話,怎麼就叫人家自說自話巴拉巴拉地啥都安排好了呢!
這對話發展地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