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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等邢霜走到王夫人面前,靠近她耳邊低語道:「你不是能嗎?叫老太太護著你。如今,我可是沒違抗老太太的意願。只是,你敢再仗著老太太的勢給自己添麻煩,我可不保證這樣的意外會有多少次?後果又會如何?許是下次不小心就能摔斷了腿什麼的誰知道呢?」
然後,王夫人還沒來得及發作,邢霜一下子就跳了開去。「我還是離著弟妹遠一些的好,免得再次摔倒了又來賴我。」邢霜對著王夫人展顏一笑,很是無辜的樣子。
王夫人叫邢霜在自己耳邊的那句話,一時又驚又懼。
便是知道邢霜是故意的,王夫人同樣也沒有辦法。大廳里在座的各位也是一樣,明顯看得出來邢霜就是刻意報復,同樣不能如何。誰叫是王夫人自己摔倒的呢?說是被絆倒了,邢霜的動作那麼快,突然到了身後,只能說是王夫人撞上了人家然後還把自己絆倒了。這能怪誰?
王夫人終於也體會了一次,有苦說不出的憋悶來。身上還隱隱泛著疼,也不知是哪一塊兒傷著了?
偏大老爺還來氣王夫人:「你就是在如何使壞,我兒子不也沒抓首飾釵環。枉費心機。不僅如此,我兒子還抓了官印,你就準備好以後每天都沉浸在嫉妒吧,我兒子將來就是註定要比你寶貝蛋有出息的。」
然後,大老爺帶著帶著邢霜施施然地走了。
等只有邢霜和大老爺兩個人的時候,大老爺坦然認錯,自責自己早先沒安排好。這才叫王夫人鑽了空子。在這事兒上,邢霜倒是沒怪他。畢竟,王夫人在榮國府做了那麼些年的管家太太,人手眾多,想動個手腳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然後,邢霜又轉了話題,問大老爺珞哥兒抓了印章是事兒。大老爺復又得意起來,告訴邢霜自己作弊,先前經常偷偷拿那那方印章給他玩,叫他有個印象。原先,就是想在抓周禮上弄個驚喜來著,倒是巧合地免了一樁尷尬。
邢霜:……所以,抓周還是有內幕的是吧?連大老爺都能想到,那旁人家多半也是。果然,只有自己才是農村來的,抓不住人家的套路……
邢霜和大老爺走了,倒是蓮姨娘多留了會兒。
幹嘛呢?原來是今天暢快地懟了寶釵一通,蓮姨娘心裡頓時舒服多了。最後便很好心地給了寶釵一句忠告:「姑娘家以貞靜為要,不是說日常穿戴的樸素就是貞靜了,而是心靈恬淡美好。姑娘莫要誤了自己或者誤了別人才是!」
而後,便也緊接著回去了。
寶釵今日穿了一身湖綠色棉紗小襖,配上蔥黃的挑線裙子,頭上也只是簡單地插了幾根釵環首飾以作固定髮髻的作用,也是叫她不至於過於寒酸失禮。只寶釵這樣的穿戴在這榮國府中的諸位姑娘們中自然是極為樸素的了。
叫蓮姨娘這一通說,卻也不知寶釵做何反應……
第七十四章
卻說寶釵聽了蓮姨娘最後的那幾句話, 只覺得蓮姨娘這是在故意奚落消遣自己。心裡著實著惱的很!不過是一個姨娘, 也敢這麼放肆, 不就是見著自己家無權無勢的,這才敢這麼無理地對待自己。
一時間, 寶釵對嫁進榮國府的念想更甚了。榮國府的門第已經是自己能夠得上的最好的了,她必須抓住這個跳板才行。
寶釵心頭巧思轉了幾轉,面上卻分毫不漏。好似剛剛蓮姨娘諷刺的人並不是自己一樣。極為端的住。
反倒是薛姨媽,今兒叫大老爺這麼拂面子丟了臉, 如今,連寶釵也被一個姨娘給懟了, 這地方還能待?
薛姨媽甚至都有些遷怒王夫人了, 然後, 好似忘了一般直接喚著寶釵回去,跟王夫人一個招呼也沒打。
寶釵安撫了一下盛怒中的薛姨媽, 這才轉向王夫人。
寶釵先是朝著王夫人歉意地笑了笑, 然後轉而換上一副擔心憂慮的模樣看向王夫人:「我瞧姨媽今兒摔得可是不輕, 姨媽回去還是好生尋個大夫來看看吧!我先送媽回去,晚點兒過去看您。」
王夫人聽了心裡就很受用, 笑著回道:「知道了,今兒也是為了我叫你們娘兒兩受委屈了。放心,我知道你們的好處,都在心裡記著呢!現在,先扶著你母親回去吧。」
寶釵一臉正色地說道:「姨媽說什麼呢,您是媽的親姐姐, 我們護著您原也是應該的。哪裡就是想要姨媽想著念著了?」
王夫人只覺心裡熨帖地很。這回也不說話了。然後,等寶釵說得差不多了,薛姨媽便拉著寶釵的手往外走,寶釵這才一臉無奈地跟著出去了。
一路上,薛姨媽一言不發。等到了梨香院,薛姨媽這才情緒爆發,桌子上的一套青瓷茶具當場便糟了殃,四分五裂了。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清脆的杯子破裂聲音響了好一陣,薛姨媽心中的惱恨清晰地透了出來。
寶釵也沒攔著。左右不過是幾樣器具,碎了再換新的便是。等薛姨媽發泄了一通,氣息慢慢平復了下來,寶釵才過來扶著薛姨媽坐到黑漆鋪猩猩紅坐墊的玫瑰椅上,又喚鶯兒叫來兩個粗使的小丫頭把地上的碎瓷片清掃了,重新擺上來一套雕紅漆海棠花茶盤,裡面放著一套內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
寶釵從茶壺裡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薛姨媽,「媽先喝口熱茶暖暖。」待薛姨媽接過茶杯,寶釵這才開口問道:「媽剛剛在姨媽那兒態度可是瞧著有些不對,走的時候連聲招呼也沒打。要我說,左右大房人都叫咱們為了姨媽得罪了,也就這樣了,媽最後又跟姨媽發什麼脾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