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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邢霜是打定主意要將黛玉和寶玉的住處分開。只是,瞧著賈母的意思,只怕不容易。只看賈母的行事,就能看出當初把黛玉接來時候,就該是想將黛玉和寶玉綁在一處的。這才叫她們一直住一處。先前還說過了年開春再挪動,如今又一年過去了,也沒見挪,可見賈母的意思了。若是沒個合適的理由,邢霜想要將兩人的住處分開,怕是不大可能。
萬般思緒在心裡轉了又轉,也不過就不大會兒。然後,邢霜想來想去還是覺得還是得將這事情捅出來,叫賈母和王夫人都知道。這樣,自己再提出將黛玉挪出來,賈母就是想要反駁,想來也沒那個臉張口。
這會兒,府里的女眷都還在寧國府呢,寶玉和襲人是先行退席出來的。趕著回府換衣服呢。襲人又比寶玉大了幾歲,已經通人事了。一個有意無意地撩撥,一個新鮮得趣地要試,自然是滾做一處。
於是,邢霜打發吉祥去寶玉那邊守著,又跟王善寶家的耳語了一番,就去分頭行事了。
這種事情,小丫頭臉皮子嫰,不好處理,還得是王善寶家這樣的婆子去做。
王善寶家的去幹嘛了呢?她先去尋到周瑞家的所在,然後裝作不經意間地撞到,瞧著周瑞家的好似要走的樣子,就道,「剛剛我好似看到寶二爺匆匆地走過,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按說這會兒寶二爺不該是在東府那邊用宴嗎?這麼著急匆匆地,可別是出事了?」
把周瑞家的說的一愣一愣的。原先周瑞家的還想趁著府里主子都不在,偷會兒懶,溜出去瞧瞧自己家閨女的。叫王善寶家的這麼一說,也打住了念頭。什麼事兒也及不上寶二爺的事大,真出什麼事兒了,自己怕是吃不了兜著走。得,放下東西,準備先去看看,至於看閨女,還是等之後有空再去吧!
然後,王善寶家的又叫住了周瑞家的,說是太太的小廚房裡新做了道「酥黃獨」,金黃焦脆、酥香美味,叫自己給府里的各位主子都送一份呢。於是,拿上東西就跟王善寶家的就一道去了。
去了之後,屋子外面一個人影兒沒有,按理那肯定是沒人啦。寶玉在的話,屋子裡里外外的什麼時候缺過人?周瑞家的還道是王善寶家的故意拿自己開涮呢,剛想懟幾句,就聽見屋裡「恩恩~啊啊~」的一陣斷斷續續的聲音。
兩人都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事兒沒見過,什麼東西不知道,這聲音一出來,就知道裡面是在幹嘛。周瑞家的還怕是誤會了,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瞧了一眼。羅紗帳里,玉體橫陳、被翻紅浪,不是寶玉和襲人又是誰?
周瑞家的也不敢胡亂行事,飛快地去東府尋王夫人去了。哪裡還管得了王善寶家的呢!王善寶家的任務完成,提著點心慢悠悠地就回去了,只是在心裡好奇自家太太如何猜到這番事情發展的。
也是巧了,周瑞家的去尋王夫人的時候,王夫人和老太太正在回來的路上呢!見著周瑞家的一臉焦急地尋來,就問出了什麼事。周瑞家的瞧著四周這麼多人在,不敢言語,眼神示意王夫人有些緊急也很私密,不好當眾出聲。
王夫人素知周瑞家的是個知道分寸的,不會無的放矢,就看向賈母。賈母知意,就先打發李紈、王熙鳳帶著幾個小姑娘回去。眾人也都有眼色,識趣地告退了。
等人都退下了,王夫人就叫周瑞家的回話。周瑞家的也顧不得賈母在場,趕緊小聲地把事情回了。
王夫人一聽就怒了,心裡怒罵襲人這個作死的小蹄子,往常還以為是個好的,誰知竟敢不要臉地引誘寶玉做這等事,這是在吸寶玉的精血呢,一時把襲人吃了的心都有了。又想到襲人是賈母給寶玉的,一時連賈母也恨上了。只是礙著賈母的威嚴,不敢發作,斂起眉眼,聽賈母吩咐。
賈母自然也疼寶玉,怨怪襲人這丫頭沉不住氣。自己當初把寶玉給了襲人就是有這個意思的,誰知這丫頭如此心急,把好好的牌面都給弄散了。但是,卻不想在王夫人面前失了面子,叫王夫人拿住短處。故而,對著王夫人道,「咱們這樣的人家,屋子裡頭早早地放上個把子人再正常不過了,叫他早早知道這回事兒,也免得叫外頭那腌臢的給引誘了。這麼想來,襲人倒是也算不上大錯。」
一番話,先把襲人保了下來。
王夫人如今還沒有本錢對上賈母,自然不敢頂撞賈母的話,心裡再恨,也是忍下了,低聲應道母親說的是。
賈母自然也知道不能什麼交代都不給王夫人這個做母親的,把襲人保下來也就是了,還得叫王夫人心中出一口氣才行,反正襲人那丫頭也確實該敲打敲打。
打一棒子也得給一甜棗,賈母是深諳平衡之道的,「至於襲人那丫頭,卻也有不妥之處,這樣的事情,怎麼也得回過主子才對,不該聽憑寶玉為所欲為。所以,那丫頭你想怎麼罰都可以,我也不攔著,是她咎由自取的。只一個,不能要了她的性命,罰了以後,這丫頭就提做寶玉的房裡人吧。」
賈母嘆了一氣,道「這也是為了你好。這丫頭模樣不甚出挑,不用擔心日日勾著寶玉壞了身子。再就是寶玉最是重情重義的,這丫頭伺候了寶玉一場,若是處理了她,怕是得壞了你們母子情分……」
一番話,將自己的不是推了個一乾二淨的。反而,既保住了自己賜給寶玉的丫頭襲人,又處處透著為王夫人考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