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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人老成精的超品誥命,老國公夫人。
王夫人心裡恨得不行,卻都硬是忍下了。把對賈母的怨言、恨意都壓在心底,只待有一天,自己能跟賈母抗衡之時,還回去。
商量好了處理辦法,賈母和王夫人就在此處分道揚鑣。賈母是怕那丫頭跟自己求情,故而,就不去看那糟心的場景了。
王夫人心裡壓了一肚子的怒火,不能跟賈母硬來,難道自己還整治不了一個丫頭?
一腔怒火都叫襲人這倒霉的丫頭給撞上了,想也知道,襲人必然討不了好。
果然,聽吉祥打聽到的消息,說是襲人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觸怒了二太太,叫二太太給重重地罰了。一直跪在院子門口,不許給吃的喝的,說是任憑寶二爺求情都沒用呢。就是寶二爺去求老太太,老太太也沒管呢!
邢霜這麼一聽,倒是覺得王夫人這次還是手下留情了。畢竟寶玉可是王夫人的命根子,是她身邊唯一的孩子,更是她的希望。依著寶玉在王夫人心裡的地位,邢霜還以為襲人就是不被攆出去也是躲不過一頓板子的,如今就是罰跪這樣輕輕揭過了。可不是手下留情了!
然而,卻不知道,王夫人又怎麼可能手下留情呢!
罰跪不過是明面上的處罰,也是叫做給賈母看的。襲人是賈母的人,只要自己一天沒有能力對上賈母,王夫人就不可能對著襲人處罰太過,傷了賈母的顏面。
真正的處罰卻是別的。當天回去後,王夫人就派人給襲人餵了一碗藥。知情的人都只道是避子湯,倒是可以理解。卻不知道那湯藥不僅僅是避子湯,更是添了大劑量的紅花。王夫人是打著叫襲人徹底沒了有孩子的可能。
敢勾引寶玉,吸寶玉的精血,王夫人就叫她絕了做母親的希望。襲人一生的希望不過是被寶玉收房,做寶玉的姨娘,再生下一個孩子罷了。如今,最後一項,已然叫王夫人給毀了,卻還不知。襲人跪在那裡,猶在慶幸,這一關這般容易地就過了,夢想已然不再是夢想,變得觸手可及。一時間,襲人對著未來滿懷憧憬。
至於黛玉,被邢霜叫到大房玩去了。到了晚上,也沒叫黛玉回去賈母處,被邢霜留下跟著岫煙一塊兒住了。
寶玉這件事畢竟不是什麼光彩事,賈母吩咐封鎖消息的時候,就聽說了邢霜的陪房也在場,那麼邢霜肯定是知道了。再聽到邢霜說接了黛玉過去住,還當是邢霜擔心黛玉小姑娘家的知道這種事不好,故而幫著遮掩一番。
卻不知道,邢霜哪裡是幫著遮掩,恰恰相反,邢霜倒是把什麼事情都給黛玉說了。古代的小姑娘俱都早熟,叫黛玉知道發生了什麼,什麼樣的決定對她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俱都說得清清楚楚,叫她自己做決定才好。畢竟是她自己的人生。沒有人可以替別人的人生負責,父母都不可以,更遑論邢霜了。
永遠都不要打著為別人好的心思替別人做決定,你並沒有那個權力。
故而,哪怕邢霜知道黛玉和寶玉的未來一片灰暗,若是黛玉真的就喜歡寶玉,就是要和他在一起,死也不要分開。便是告知了後果以後,黛玉仍然不肯回頭,那麼邢霜可能會失望,會難過,但是邢霜不會拼命阻攔,尊重她的選擇,只能盡力地把她的前路鋪的平坦一些,叫她走的順當些
好在,如今的黛玉並沒有和寶玉發展處什麼夥伴外的特殊感情。因而,知道寶玉已經有了房裡人,再和寶玉同住碧紗櫥會有礙名聲後,黛玉就選擇搬出來了,甚至,黛玉自己做了個決定,她想搬出賈母的院子,搬來大房這邊住。
一是喜歡邢霜這位舅母,二來,也是黛玉小姑娘和岫煙處的極好。小姑娘家的恨不得日日待在一處呢!
邢霜知道了,自然也樂意。這樣的事情,黛玉是不好提的,只能邢霜跟賈母說。
因而,第二日,到了晚膳的時候,賈母處擺宴,按著慣例過來叫了邢霜一聲。邢霜很少見的應下了。
賈母那兒也只是循例問詢罷了,根本沒以為邢霜會來。故而,人都到了就開宴了。
今日屋裡人可多呢,不僅有賈家自家人,還有薛家母女也一道被請過來了。誰叫賈母就喜歡人多呢,且賈母現在對著薛家的印象還好著呢。同屬四大家族,又是姻親,還很有錢,也沒什麼利益衝突,自然就討賈母喜歡。
大廳里正熱鬧著呢,忽而有下人打著帘子,進來傳話說,「大太太來了。」
寶釵就見賈母的臉上的表情瞬時就變了。原本還是笑語盈盈的臉瞬間就掛落了下來,面容有驚訝、有不喜,還夾雜著其它看不出來的情緒,很是複雜難言。寶釵心道,這就是姨媽家不管事,不受寵的大太太了。
果然如姨媽信中若言,不得老太太喜歡,聽到名字就反射性地閃過一絲厭惡、惱怒。
那麼自家對著這位大太太也真不必太客氣了。寶姑娘在心裡思量著,面上卻是很平靜,丁點兒想法不露的。
邢霜扶著如意的手進門,就瞧見一屋子的人,熱熱鬧鬧的圍成一圈,卻很安靜地看著自己。
邢霜的目光的屋裡搜尋了一圈,王夫人和老太太都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邢霜是在找什麼?
然後,就見邢霜的目光在寶釵的身上停駐了片刻,然後,走了過去。
「你就是那位新來的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