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頁
寶玉不知情有可原,寶釵不是最是知書達理,博古通今,又如何不懂這些個道理呢
寶玉給黛玉起了這麼個字還是很久之前了,還可以說是小孩子間的戲言,偏寶釵進府之後總是提起又是個什麼意思呢?
這叫邢霜不得不懷疑這位寶姑娘的用心。
邢霜就想著且試它一試,結果便知。
邢霜就問寶玉,「也不知你給你寶姐姐起了什麼作為表字?」
寶玉聽到邢霜的話,就愣住了「啊?寶姐姐的嘛,這我倒是沒想過。」
「沒想過怕什麼,現在就想。沒見你寶姐姐整日叫你林妹妹,你那胡亂給她起的諢名,可見薛姑娘是極愛你起的名字的。你快些也給她起個,這樣,她也就不用羨慕你林妹妹了。」邢霜對著寶玉一臉的正色地道,仿佛她說的就是再對不過的事實了。
對著寶玉這樣腦子天然就缺根筋的人,不要跟他講道理,講人情世故。這些都是平常人該懂的事情,他是萬萬明白不了的。對付這樣的人,那就是用他信奉的道理去應對他,這樣才有成效。
果然,寶玉就一臉高興地轉過頭,看向寶釵,眼裡是說不出的欣喜。仿佛在說,「寶姐姐,原來你是這樣的喜歡啊,那你早說嘛,我肯定會給你起的,畢竟你長得這麼好看。」
寶釵都要叫寶玉給看哭了。她何曾羨慕過黛玉這個獨有的榮幸,哪裡有叫寶玉給自己取名的這個意思?如今,她的心思且在那遍地是玉的皇宮之中,哪裡看得上還是個孩子性子的寶玉?如此,又怎能叫寶玉給自己取字?
故而,寶釵對著寶玉看過來的視線拼命地搖著頭,嘴裡還不住地否認道「沒有的,沒有這個意思。我不羨慕,也不需要。」
可惜,寶玉卻只當寶釵是叫邢霜說破了心思尷尬,才一直否認的,也不當真,竟在心裡真的思索起來。
不過一會兒,只見寶玉雙手一拍,高興地道「有了——」
「不如就叫寰寰如何?」
「可是有何出處?」寶玉一出口,邢霜就來給捧場了。
寶玉聽到邢霜問詢,果然很是高興。解釋道「一來,寰通環,寰寰即是環環的意思。我瞧著寶姐姐肌骨瑩潤、身姿嫵媚,便是比起那楊妃也該是不差什麼的!給寶姐姐起作寰寰可不正合適?」
邢霜一聽,就滿意了。寰寰—環環—楊玉環,果然是好啊!寶玉可真不愧是坑人小能手,卻不知道你寶姐姐可是非常討厭人家將她比較楊妃的。這個字取得可真妙!
邢霜滿意了,就給了寶玉一個讚賞的眼神。只道是非常好。
可憐寶釵在一旁眼睛也紅,臉蛋也紅的,倒是真像從鍋里剛煮熟的蝦子了。
邢霜倒也不是真要把寶釵如何,不過是壓壓寶釵那番囂張的氣焰,免得叫她真得以為整個榮國府就她一個聰明人、能耐人,什麼都想著算計一遭。
邢霜今日來的主要目的還是叫黛玉從賈母的碧紗櫥中挪出來,來大房住。跟賈寶玉那塊破石頭離得越遠越好呢!
誰知邢霜剛起了個頭,就叫賈母給否了。賈母的態度就一個,玉兒這丫頭是她老人家的命根子,她是一時一刻都離不得的。把黛玉給接走那就是要她老人家的命呢!
得,這還沒怎麼著,一條人命都出來了。這還叫邢霜怎麼把話往下接?事情一下子就僵住了。
其餘人自然樂得在一旁看戲。
邢霜一瞧賈母的態度,覺得這樣肯定不行啊,不給賈母用重錘,賈母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還好自己將寶玉和襲人那點子事情給捅了出來,有這事兒在這,自己若是說出來,看賈母還有何臉面反駁?
事實證明,邢霜真是小看了賈母的臉皮。
「老太太,您執意不叫玉兒搬出來,可是忘了昨日的事情了?」邢霜半是威脅地道。
「忘記又如何,不忘又如何?小孩子家家的鬧著玩的,也值得你較真?何況,寶玉和黛玉又不住在一起,一個在裡面一個在外面,能有什麼大事兒呢?」賈母就很是無賴地說道,就是不鬆口。
不知道內情的還當邢霜和賈母是在說寶玉和黛玉磨牙、玩鬧呢。
講真,邢霜真沒想到賈母有這麼厚的臉皮,這樣也能不認。邢霜也真是覺得活久見了,果然人家說得對,越是成功的人,臉皮就越是厚。
也是先前賈母對著榮國府的名聲的看重,叫邢霜誤會了賈母的性子。卻不知道,這樣的事情在賈母看來完全是兩碼事。
寶玉小孩子家家的,就是傳了出去,也不怕什麼。左不過就是被傳兩句,少年慕艾或是少年的血氣方剛什麼的。頂多就是將來成親對象不好選擇而已。可是,這反而叫賈母不看在眼裡,甚至叫賈母心中暗暗歡喜。
反正,在她的心裡早已經把兩個玉兒看做一對了。寶玉將來的姻緣越是不好找,黛玉叫王夫人接受的可能性就越大。故而,她是絕對不叫黛玉輕易搬離榮慶堂的碧紗櫥的,還是得叫兩個玉兒好好培養培養感情是正經事。
邢霜是沒想過賈母這麼厚顏無恥的。這可是有了房裡人的親孫子,還叫跟自己親外孫女屋裡屋外的住一處,可真是嫡嫡親的外祖母啊?
但是,不得不說,有時候,抹開臉皮不要,真的可以無往不利。
就是邢霜也一時奈何賈母不得。
倒不是邢霜真的毫無頭緒,不過是怕打老鼠傷了玉瓶兒。有時候,那句話說的真的很對,在乎的越多反而容易更多制肘,邢霜可不就是怕傷了黛玉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