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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親眼見證因著賭債,或是妻離子散,或是家庭破碎,父母拋棄、兄弟翻臉、被打斷手腳甚至想不開自殺的。等再回去賭場交付一天的工作時候,邢德全的腿都軟了,站在賭場門口遲遲不敢進去。這段時間的煎熬,這一天的折磨,終是摧垮了他的心理防線,在賭場門口腿軟得壓根走不動路,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樣。那些慘兮兮的場景猶在眼前,教他這輩子都不敢再踏進賭場一步……
另一邊,邢霜提前就派人接邢雪去莊子上了,邢雪畢竟是小姨子,不好住在大房,有些瓜田李下之嫌。邢霜就想著和邢雪一起去莊子上住兩天。第一次,出了大房的院子,去了賈母請安。
然後,邢霜在賈母處看到了紅樓里的男主賈寶玉,正陪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玩耍。觀其體型神態,黛玉無疑了。當然,這時候的林妹妹倒是看不出嬌怯無力,倒是有股子天真爛漫的童趣。這是邢霜來了紅樓之後和林妹妹的第一次的會面,竟是來的這麼猝不及防,倒是邢霜沒想到了。
因著邢夫人原身對著黛玉的態度本來就一般,邢霜倒是不好多做什麼出格的,因此,不過在互相問候過後,就移開了視線。黛玉想著大舅母來找老太太許是有事,就拉著寶玉一起出去了。至此,邢霜和林妹妹的第一次會面就這麼匆匆結束了,倒是叫邢霜有些個遺憾。
轉過心思,邢霜將來意和賈母一說,賈母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心裡很是不喜,覺得邢霜沒有家族觀念。以府里要忙著掃舊除塵、年關祭祀的準備之事情為由拒絕。選擇性忘記了自己將府中管家主事之職給了王家姑侄兩人,邢霜在府里不管事的事情。
又想人家念著你,又不給人好處助力,咋這麼能耐呢你?邢霜才不慣著賈母呢,直接懟回去「這是要將掌家之責交還給我?」一句話,成功將賈母堵住了嘴,只得同意了。只強調只能住兩天,二十九晚上定要回來。
於是,邢霜就陪著邢雪在莊子上住了兩天。兩人同吃同住,彼此倒是了解得多了些。
吉祥和如意嘴緊,倒是不會透露邢霜的事情,但是王善保家的就有意識地和邢雪透露邢霜之前的生活狀態。什麼大老爺混帳,賈母偏心,太太在府里毫無地位體面,還是幾次意外傷身,才將府里下人威嚇住,叫賈母重視了幾分,把大老爺唬住了,有了體面,這才能夠為三姑娘你的婚事出力。又吩咐大房的下人,倘若三姑娘問起邢霜在府里的事情,要據實以告。
邢雪自然也是沒有相信王善保家的一面之詞,對著下人明里暗裡的打聽,或是有意無意地聽到些閒言碎語,閒聊,拼拼湊湊地就發現真是實情。再想著自己之前忽略的一些細節,進那府里也是沒見過除了姐姐外的主子,按理來說是不該的,這說明姐姐的確不受重視。心裡倒是有些五味雜陳。
為那些年自己心裡的委屈,便是之前,多少還是有些不甘的。覺得一母同胞的姐妹,不過出生相差了年歲,姐姐卻能嫁進那般富貴之極的人家,自己卻如此艱難,心裡不是不羨慕不嫉妒的。如今,知曉了這些內情,心裡的那點不甘和嫉妒就徹底地沒了。上天是不公的,所以人生來就有三六九等,可是有時候上天又是公平的,給了你一項極好的條件,又會在另一方面找補回來。
這樣想來,邢雪對自己找個士子,腳踏實地地陪著夫君一起努力掙出自己想要的生活,倒是更期待了。
王善保家的出了力自然得叫邢夫人知道,邢霜也知道她的想法,這是在為這前的事做彌補,也是為著體現自己的能力,叫邢霜別厭了她,還想做心腹期望得到邢霜重用的意思。邢霜倒也是樂見其成的,也就順了她的意思。一是之前就答應過不追究了,再一直抓著不放也是沒意思,二是王善保家的不說人品,但是確實是個有能力的。自己有那個本事叫她不敢跟自己再打馬虎眼陽奉陰違,當然,該警告的也還是要說要做的。
在莊子上呆了幾天,直到二十九晚上,邢霜才回府。
第十五章
臘月二十九,吃過早飯,邢霜親自送小妹邢雪送回京郊的邢家宅子。
宅子還是從前的老宅子,青岩瓦房,地方敞亮。然而,走進內里,全不復當初的模樣。牆面褪色,花木枯敗,好些家具擺設全沒了,只兄妹倆人住在這麼個大宅子裡面,顯得空蕩蕩的,有些森冷……
全不是邢霜記憶里的模樣!
邢霜皺著眉頭,環顧四周,不解地問小妹「宅子怎地敗落成了這般模樣?還有家裡幾個下人呢,怎麼都沒看見?」
邢雪面色羞紅,有些難堪,「下人都叫小弟給發賣了,現在府里就我和小弟兩人,沒人打理,自然就越發破舊了。」
「賣掉了?不提別的,就是我一年送的便是發不了家,也該夠吃用了。何至於要賣下人,你怎容得他這般荒唐行事?」
「不容得又如何?大姐不知道,因著我只比他大了幾個時辰,哪裡管得住他,二姐出嫁後,就再沒人管得住他,還不是他想幹啥幹啥?」
邢雪哽咽了一下,心裡越發委屈「別說破敗了,房子都差點叫他賣了揮霍去,還是我苦留下來的。要不是他這般不成器,我的婚事便是難了些也不至於現在這般艱難?」話里很是有些怨氣。
也是,攤上這麼個不著調的弟弟,誰能不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