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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平日裡鳳丫頭確實對自己挺孝順,自己怎麼也得護著些。如今一個二個的都翅膀硬了,鳳丫頭這邊怎麼也得看顧好了。何況,璉兒也確實太不像話了。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床上拉扯。也難怪鳳丫頭生氣。
想明白了一切,賈璉自然是叫賈母一陣大罵。還有那多姑娘連帶她那軟腳夫婿一家也一併被趕了出去。之後,賈母又叫賈璉好生給鳳姐兒賠不是,鳳姐兒不說原諒就不叫起。
賈璉心頭憋屈的不行。可是,他也沒膽子違抗賈母,只得捏著鼻子伏低做小給鳳姐兒賠不是。
鳳姐兒所氣有三點:一是賈璉又犯這貪花好色的毛病;二是找的居然是「多渾蟲」這等子人盡可夫的浪蕩婦人。平時不知多少下人給幾個酒肉錢就能沾身的人賈璉也下得去手。鳳姐兒想想就覺得噁心。三就是自家大姐兒正出痘呢,賈璉竟絲毫不知顧忌。可見是半點兒沒把大姐兒放在心上。
她素來也知曉賈璉想要兒子,對女兒不看重,卻沒想到賈璉對女兒如此不在意。鳳姐兒一時也有些心急賈璉拿兒子說事。索性先鬧騰開來。
賈璉這邊,給鳳姐兒伏低做小好一陣子,鳳姐兒礙於賈母在場,不好太過分,這才算是勉強跟賈璉回去了。
只是,回到了他們自己的院子,更多的苦頭還在等著賈璉……
至於賈璉原本向大老爺求救,大老爺一聽還挺生氣。覺得鳳姐兒這個做媳婦的太過分了,好妒成性,擼起袖子就想出去為賈璉撐腰來著。
只是,待聽到邢霜慢慢悠悠地說著這幾日大姐兒正出著痘呢,賈璉還出去鬼混。末了,邢霜漫不經心地瞥了大老爺一眼,「還是說,老爺也覺得璉兒這麼做是應該的,沒有錯的?」
大老爺一聽邢霜這話音,當即就覺得不對。尤其是邢霜話里最後一句尾音,拖得那麼綿長,大老爺生生從中聽出一股意味深長來。
聯想到自己之前,大老爺摸了摸鼻子,哪裡還敢為賈璉撐腰?
不僅如此,仿佛為了驗證自己的清白,跟賈璉那個混帳兒子不一樣,大老爺還特地吩咐了福貴去給賈璉傳話,叫賈璉這段時間好好在府里反省。罰他抄經書十卷。好生用佛經清清心。
抄書這個法子還是大老爺跟賈政學的。不過,四書五經那些東西大老爺也玩不來,索性直接叫賈璉抄經書得了。
可想而知,當賈璉被鳳姐兒收拾得滿眼是淚,正滿心期待著父親救自己於「水火」的時候,聽到大老爺這麼個吩咐,心裡的絕望了。
賈璉是難過了,一邊抄著《金剛經》、《心經》,一邊還得接受來自鳳姐兒的「欺壓」,這下可真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了。
倒是鳳姐兒,一向要強,半點兒容不得別人來看自己的笑話。因而,第二日再見仍舊是那個風風火火、雷厲風行的璉二奶奶。
鳳姐兒恢復了元氣,賈母便又吩咐了件事叫她去辦。原來,正月二十一是寶釵的生辰,今年寶釵十五了,正是及笄之年。賈母便叫鳳姐兒替寶釵半個生日宴。
若說賈母是真心的便也罷了。只是,單看賈母說要替寶釵過生日卻只出二十兩銀子來看,便能看出賈母的意思來了。
賈母哪裡是想真心替寶釵過生日?不過是前兒王夫人處置襲人打了她的臉面,賈母藉此又還回來一回罷了。再來,便是想提醒薛家母女,寶釵又老了一歲。再不嫁人便是老姑娘了,早些定下人家是正經。否則,空耗歲月罷了,她是不會同意寶玉和寶釵這門婚事的。看寶釵耽誤不
耽誤得起?
可惜,顯然薛家母女都不是一般人。定力頗為強悍。「歡歡喜喜」地應下了賈母給辦的生日宴。
薛家真的不急嗎?並不,薛姨媽急的很。為此,找了王夫人好些次了。只是,建園子時候多少銀子填補了進去,這個時候再放棄,如何能甘心?
何況,薛家早不是從前的薛家了。這個時候,放棄寶玉,寶釵從哪裡能找到個再比寶玉條件好的人來配?
寶釵是不願意再跟母親一樣再嫁到商家的。所以,她只能繼續跟賈母耗著,面上只做不懂賈母意思的模樣,端的雲淡風輕。
到了二十一日這一天,說是替寶釵過及笄,其實不過就是在賈母上房處擺了幾桌家宴酒席。自家人聚聚罷了。此外,便是又請了個戲班子,吃酒看戲。
卻說點戲時候,賈母讓寶釵先點,寶釵推讓一遍,見賈母確實是打定主意讓自己點,寶釵細想了一下,想著賈母素愛熱鬧,便點了一出《西遊記》。
賈母自然喜歡。
便是賈母也不得不感嘆,寶釵察言觀色的本事確實厲害。便是自己今日為她過生日動機不純,寶釵也能裝的不知情的樣子,面不改色地討好你。
若寶釵不是商家女,能有個貴重一點兒的身份,若她不是王夫人的外甥女,賈母倒是真覺得這樣的寶釵配給寶玉倒是挺好。是個宗婦的好人選。
可惜,可惜了!
賈母在心裡暗暗嘆息,卻還是堅定了不叫寶釵進門的打算。反正寶玉是男孩子,不用擔心年齡,何況,寶玉還比寶釵要小上一歲。既然薛家不願意放手,王氏那個蠢貨也想將她們湊一對,那就慢慢熬著吧!
這邊,賈母心裡打定了主意不鬆口叫寶釵進門,心裡不免又為寶玉的妻子人選為難。黛玉是不成了,倒是湘雲那丫頭好像對寶玉有些心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