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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要這樣慌張呢?
或許他又沒有慌,只是江奕的心理作用在作怪。
郁白轉過身,看了徐廷一眼。
他問:「這幾天你是不是經常睡不著覺?」
「是有點,」徐廷搖了搖頭,說:「不好意思,不是快要月考了嗎?我只是複習的晚了點,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休息了?」
郁白回過身,沒有說話。
他低睫,側臉氤氳在熱水的霧氣里,修長的食指漫不經心握著一支筆,在書頁上留下一個頓點。
江奕於是又回過頭鋪他的被子。
不得不說有些東西還是要看天賦的,本來一開始還手忙腳亂的,鋪了一會兒之後,他漸漸掌握了要領,很快把被子都弄好了。
只剩下枕頭。
江奕往下看了一眼,只見自己的箱子大敞著,裡面,放著他從家裡帶過來的枕頭。
「......」
下去拿?
隨後,他猶豫了。
他實在是懶得爬呀,爬上爬下的多麻煩。
江奕看著房間內的兩個人,一個是郁白,一個是徐廷,許念安則去打球去了,沒回來。
他低頭,心想,中午先湊合著吧,晚上再把枕頭拿上來。
江奕正打算躺下來,正在這時,他聽見一個略低的嗓音在叫他。
「江奕。」
江奕一低眸,發現是郁白。
男生頭髮半干,皮膚很白,領口鬆散,微濕,他白皙修長的手裡捏著一個枕頭,放在他床邊,沾過水的睫毛襯的目光就像是洗過一般,很乾淨,他沒說話,轉身又坐了回去。
「謝謝。」
江奕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臉熱,說。
他彎著腰把枕頭塞進了那個枕頭套里,放在床頭,一低眸,視線又頓住了。
郁白正蹲下身,幫他把箱子拉好了放在柜子里。
江奕一怔,臉紅了,又說:」謝謝。」
這一天天的,都不知道對郁白說了多少句謝謝了,他怔住,沒頭沒腦的想,他要怎麼還呢。
·
以前沒有住宿的時候,江奕還沒有發覺,直到跟郁白同一個宿舍,他才忽然發現:
郁白似乎是真的性格比較冷淡。
從前他只覺得自己的同桌似乎過於安靜了,等到了住宿的時候,他才發現郁白是真的,從來都是獨來獨往,很少見他和誰當朋友,他從來不鬧,也很少像別人那樣笑。
甚至在江奕自己和他相處的時候都隱約察覺到郁白,他整個人是封閉的。
他從來不和江奕提起他的過去,不和江奕分享他的經歷,也從未提及他的家人。
他很孤僻。
但他這種孤僻是主動的卻不是被動的。
和他示好的男生女生一直以來都有,有的是課間試圖和他聊天,有的是試圖幹什麼事兒叫上他一起,只不過郁白很不配合,許多人都被他的一張冷臉給拒絕了。
他仿佛每一個表情都在說著,生人勿近。
通俗一點說,就是:莫挨老子。
在宿舍的時候,他總是一個人戴著耳機。
有時候會淡淡地說:
別吵。睡覺。
諸如此類的話。
「他是這個樣子的。我從前就和他認識,或許是因為內心比較孤傲吧,可能他挺看不來這個學校這個班的,我也不知道。不過也正常,他能力比較強,看不上也是應該的。」
「看不上?」
男生問。
「或許?誰知道,不過他就算真看不上也是應該的,實力擺在那兒......」
林未話音一頓。
江奕從教室前面走了過來,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林未說話的聲音停下。
正和他聊天的前桌回過頭,看著江奕,沒說話。
又過了幾分鐘,郁白也進來了。
說著話的林未和他的前桌於是停了下來,各自忙碌去了。
林未的前桌也是個學霸,年級排在前10左右,只不過,很可惜,他和所有的其他人一樣,從未超過郁白。
學霸和學霸之間的嫉妒心一般都很強,表面上都是和和睦睦,私底下卻波濤洶湧。郁白長得好,個兒又高,各方面沒有一樣是拉垮的。
其實是很容易遭妒忌的。
午休後,快上課了,郁白的桌角忽然被輕輕敲了兩下。
「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男生的聲音。
郁白一抬眼,表情淡淡的。
他面前站著的正是剛剛和林未小聲聊天的男生,那男生手裡拿著一個小本子,另一隻手則拿著一張灰色的試卷,試卷上的最後一道大題被他用筆圈了起來。
郁白掃了一眼那道題,說:「問。」
「這道題怎麼寫?我完全沒有思路。」男生把卷子遞了過來,彎腰。
郁白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表情不咸不淡的,隨後,他拿過男生的草稿本,在上面隨意寫了一行過程,說:「大概就是這樣。」
「太簡略了,我看不懂。」
男生又說。
郁白看著他,一挑眉,那種冷冷的鋒利感又出來了,他修長食指敲了一下桌子,不咸不淡的說:「答案上都有,你自己看。」
那男生當時就氣了,他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回自己座位時,他看了眼林未,贊同地笑了一下,說:「他真的好冷漠,問問題都愛答不理的。」